第299章 破城，援兵

“讓孟防的千人隊強攻一次，若是這次不能拿下蕩陰城樓，就算他是將軍曾經的親衛百人長，我也要殺他祭旗！”

臉上沒有絲毫異色的趙辰對著傳令兵平靜的敘述道。

孟防的著急上火趙辰很清楚，因為這已經是攻擊蕩陰的第三天了，原本他們趕來蕩陰的時間非常及時，城中也沒有什麼防備。

但是因為第一次奪門被守軍擊退，蕩陰的攻城戰就陷入了僵持。

但身為主將的高焱沒有加以催促，也沒有派任何人來接洽詢問，原本趙辰心中的平靜已經帶上了些許忐忑。

如果高焱猜到了他的用意還好，但如果沒有猜到呢？

患得患失的趙辰終究忍耐不住了，原本準備再攻幾次城的趙辰選擇了儘快結束戰鬥。

接到趙辰命令的孟防臉色也不好，這次被攔在小小的蕩陰城外已經三天了，就算上面沒有任何責備傳來孟防也心中焦急，距離最後的期限已經很近了，而且趙辰的舉動也讓孟防有了些許懷疑，畢竟趙辰曾經可是趙國人啊！

其實孟防心中也有些窩火，他有些高估自己麾下士卒的實際戰鬥力，現在他麾下的這些人已經不是高焱精心調校過的親衛隊了，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兩個月之前還是農民，因為過分的高估自己麾下的戰鬥力，他也錯失過一次奪城的機會，只是孟防不知道這一切都在趙辰的預料之中。

經過三天的打磨，孟防麾下的農民已經有了些許戰兵的樣子，而且三天的猛攻讓城內的趙軍異常疲憊，再一次拿到攻城機會的孟防心中暗中發狠，這一次他一定要一舉拿下蕩陰。

高焱站在蕩陰城外數百米的一個小山坡上。

看著城樓上最後一名秦卒被掀下城樓嘴角微微一抽。

他終究還是高看了自己麾下計程車卒的戰鬥力，此時他麾下大部分人依舊只是農民，距離被他操練了一年的麾下精銳到底還是不能比。

不過為什麼今天是距離樊於期提出攻下蕩陰的最後期限他也沒有著急，因為他看出了趙辰的打算。

一萬人軍隊輪番進攻，沒有給蕩陰城任何喘息的機會，甚至好幾次有機會拿下蕩陰，趙辰也悄然收兵，為的是什麼，當然是為了練兵。

蕩陰的守軍其實僅僅只是當地的戊卒，而趙辰手中又大部分是新兵，如此好的練兵機會趙辰自然要將這些趙軍的價值發揮到最大，儘管趙辰麾下也有不少傷亡，但這些傷亡在趙辰眼中是值得的。

至於最後的期限，也許趙辰根本沒有在意。

但這些是全部嗎？高焱不敢肯定，因為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揣測的東西。

就在高焱思索的時候，趙辰用出了在一般人根本不算手段的手段，那就是將已經修整好的軍隊，呈梯次猛攻蕩陰城。

雖然簡單但效果卻不俗。

只是一個衝鋒秦軍就再次登上了蕩陰城樓。

而登上城樓的人正是孟防。

手持金蛇劍的孟防在人群中相當顯眼。

孟防的戰力雖然連墨鴉的程度也達不到，但對於這些趙軍戊卒來說，金色的劍光就是死亡的顏色。

孟防僅僅只是一人一劍就快速的在城樓上站穩了跟腳，後續的秦軍源源不斷的爬上了城樓。

但就在孟防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一個身著殘破甲冑的老者從趙軍中殺出。

此人一臉滄桑，兇狠的眼神在銀髮的髮梢之間若隱若現，他一出手就與孟防拼的半斤八兩，將原本在城上縱橫無匹的孟防死死纏住。

“兄弟們，長平的四十萬英魂在天上看著呢！”

“殺秦狗，祭英魂！”

老者的話似乎一下將城上已經節節敗退的趙軍，喚醒了過來。

一時間城上的趙軍似乎已經將生死完全置之度外，不要命的同秦軍拼殺起來。

原本佔盡優勢的秦軍轉瞬間就被拖住了進攻的腳步，兩軍瞬間陷入了僵持。

但秦軍多是韓地新卒，僵持對於孟防來說就是失敗的徵兆，因為現在他麾下計程車卒是一隻沒有靈魂的隊伍，順風仗還好，一旦僵持或者陷入逆風，潰散只是時間問題。

此時心中異常惱火的孟防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結局。

“老傢伙，你真是活夠了，既然你想念在長平的英魂，那我就送你下去見他們！”

心中已經被憤怒填滿的孟防將金蛇劍法用到了他能運用的極限，為的就是將這老傢伙儘快擊殺。

“燕趙之地果然多慷慨悲歌之士！”

此時站在全神關注戰局的趙辰猛的肩頭一震，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趙辰你說這句話對嗎？”

扭頭看著緩緩踱步而出的高焱，趙辰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間的火麟劍沒有說話。

但高焱似乎完全沒有察覺趙辰雙手位置的變化。

似乎見趙辰沒有回答，高焱轉身將後背對著趙辰繼續說道：“其實這話說的不錯，當年秦國立國之初，秦趙兩國乃是兄弟之邦，甚至同出一祖。”

“可惜時光荏梭，歲月無情，原本的兄弟之邦已然成為了最大的仇寇！”

“沒有人能讓當初的兄弟之邦恢復舊觀，就如同斷了的劍再也無法恢復如初。”

“不過，這紛擾數百年的天下終究還是要恢復三皇舊觀，天下為一！”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但終究還是在人的手中，只是看誰的手段更加高明罷了！”

“趙辰，你是趙人，底下這些士兵大多是韓人，天下動盪百年，終將會結束在我們手中！天下將沒有七國之別。”

“你覺得我是秦人嗎？”

似乎是在喃喃自語，高焱也沒有等趙辰回答。

“我乃是帝高陽後裔，有豈止是單單一個秦人能涵蓋的！”

“對於我來說，這天下只有恢復到三皇舊觀，才能消滅戰亂，不讓長平之戰再次出現！”

“趙辰，我相信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在高焱滔滔不絕演說的時候，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趙辰的忠誠度上，對於趙辰高焱其實很欣賞，他需要解開趙辰的心結，但這並不容易，因為從一開始趙辰僅僅只是同高焱合作罷了。

“那如果將來趙人比現在過的更苦呢！”

聽了高焱演講半天的趙辰終於開口了。

其實趙辰並不在意底下這些趙人的處境，就算他曾經是趙人，但從小顛沛流離的他心中對趙國又能有多大的忠誠。

“吾當勉而為之！”

這六個振聾發聵的字語在趙辰的心中久久迴盪！

高焱言語中對於天下諸王的藐視讓趙辰不由的鬆開了握劍的手，同時心中原本對於高焱出身的懷疑也完全消散。

如果不是帝高陽的後裔，又怎麼可能對於王權如此藐視！

若不是帝高陽的後裔，又如何會有心懷天下的胸襟！

又如何能有再造山河的氣度！

此時高焱身後的趙辰單膝跪地，恭敬的開口說道：“某願助主上一臂之力！”

高焱悄然轉身托起跪地的趙辰大笑出聲。

“有你之助，天下之事不過覆手之間爾！”

而就在趙辰與高焱相談甚歡之跡，貼身保護趙辰的蘭龍被墨鴉攔在了距離高焱兩人十餘步的位置。

此時的蘭龍有心趕到趙辰身邊，但墨鴉卻死死的將他攔在原地，而原本趙辰身邊的數十名親衛已然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蘭龍一臉憂慮的看著不遠處的趙辰和高焱，當他知道高焱讓趙辰攻擊蕩陰的時候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幕。

他曾勸過趙辰離開，但趙辰沒有，只是固執的按照自己的方式攻城，甚至他還在趙辰的眼中看到了迷茫，也許趙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吧。

但當蘭龍看到趙辰和高焱聯袂而立的時候，心中的大石才緩緩落地。

雖然蘭龍是一個純粹的趙人，但趙辰的命在他看來比趙國的存亡更重要。

當高焱同趙辰並肩看向蕩陰的時候，孟防已經順利的拿下城樓，蕩陰終究還是被高焱拿下了！

“趙辰，從現在開始，對趙動兵由我全權接手！”

高焱的一句話讓原本平靜的趙辰再次心生波瀾，原本接近九十九點的忠誠也在不停的跳動。

“主上，我可以......”

但高焱沒有讓趙辰繼續開口說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但這可不是剝奪你的權利，趙國畢竟是你的母國，我沒有必要讓你承受其他趙人的鄙夷，同時我也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

但高焱的話卻沒有完全安撫住趙辰，只見趙辰低著頭眼神閃爍的開口問道：“主上想要我做什麼！”

甚至此時趙辰都有了屠城的想法！

“我要讓你帶著你的人維持軍紀！”

“入城之後，我們除了將所有藥鋪的藥材收繳，其他分毫不取，也絕不能傷害城中任何一個趙人的性命！”

“如有違抗！”

說著高焱轉身死死的盯著趙辰。

“如有違抗，就地格殺，無論是誰！”

“去辦吧！”

此時趙辰的忠誠在高焱的眼中穩穩的定格在了九十九點，絲毫沒有單點漣漪。

看著迅速帶著蘭龍離開的趙辰，高焱頗有些喜上眉梢的感覺，終於有一個不是強制招募得來的九十九點忠誠的將領了。

“主上的手段還真是高明！”

“他那麼做不僅不會得到趙人的感激，反而會真正的為趙人所排斥，不動聲色就將趙辰提到了所有趙人的對立面，還得到了趙辰的感激，讓屬下不得不服！”

此時敢這麼說話的也只有墨鴉了，高焱總覺得在墨鴉的忠誠達到一百的時候與以前有了很大的變化。

“墨鴉，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沒有那樣的想法！”

“蕩陰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小了，沒有必要大作文章！”

“你馬上安排信使向樊於期傳訊，蕩陰已下！”

墨鴉躬身退後下去安排人手前往樊於期大軍，而高焱卻對著北方眺望，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但隨著天色漸暗，天邊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隨著蕩陰城被肅清，城中所有人都被高焱勒令待在家中，而趙辰堅定的完成這高焱的吩咐，已經斬殺了數名違抗命令的將士，孟防都對趙辰有了些許怨氣，因為他麾下的幾名老卒就死在了趙辰的劍下。

“怎麼，孟防你對我的命令有意見？”

看著面前單膝跪地的孟防，高焱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不耐之色。

“主上，被趙辰殺的人可有不少老卒，此時乃是用人之際，趙校尉做的是不是太過......”

孟防的話音未落，高焱冰冷的眸子就落在了孟防的身上。

這一眼讓孟防心中咯噔一聲，原本攻下蕩陰的自得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用人之際？”

“一個小小蕩陰城竟然攻了三天才攻下，你也好意思說用人之際！”

“如此庸人誰人敢用！”

“破城之後竟然還敢違抗我的軍令，怎麼孟防你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不聽號令的人現在看著沒什麼，然而一旦戰事危機，士卒不聽號令，你覺得自己能還能安然的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高焱的話讓孟防一時間汗如雨下，他從來沒見過高焱似今天這般惱怒。

“主上，息怒，是屬下孟浪了！”

感受著極度壓抑的氛圍，孟防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下去把你自己的事做好！”“要是藥材有問題，唯你是問！”

戰戰兢兢的孟防被高焱趕出了處理事物的軍帳，今晚高焱有很多事要做，沒時間同孟防談心。

就在孟防走出營帳的時候，一道血色的聲音竄入了高焱的營帳。

這個人孟防知道，但從來沒有接觸過，而且這人每次都是在晚上出沒高焱的營帳，長相醜陋，甚至詭異。

“主上，蕩陰後方的幾座城池已經召集了不少戊卒，正向蕩陰趕來，估計有近五千餘人！”

高焱抬頭看了一眼隱蝠，隨即開口說道：“他們距離蕩陰還有幾天的路程！”

“估計只有一天，甚至更少！”

面對隱蝠的回答，高焱嘴角微微一翹。

時間雖然緊迫，但足夠了，他現在要讓樊於期恐懼將他當做先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