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四個人提著兩個小燈籠便起身去朝堂了。

朝會卯時開始,而所有的官員都要在寅時到達宮門前並且排好隊,文武官員各佔一列,然後等鼓樓鐘響,王城大門就會開啟,接著百官入殿。

一路上能看到一些火光和轎子。

一般上朝時,官職小點的提著燈籠行賺官職大的則乘坐轎子,吳確是個例外,雖然地位崇脯不過武將出身的他一向是寧願早起也不願坐轎子,喜歡親力親為。

所以,每每上朝都是夫人和他同行,以至於他家的下人可以睡到天亮。

隨著離王宮越來越近,火光也越來越多。

許久,終於來到門前。

文官以高檜為首排列,武官則以吳騰為首排列。

不少人心裡揣測著站在吳騰身後的那位文人,看上去衣裝簡樸,不像是某個新晉升的官員,即使是新晉升的官員也不該站在吳騰身後啊!

還有那個站在長公主身旁的人,此刻四周本就不明亮,他還帶著個斗笠,這是意欲何為?

疑惑歸疑惑,終究是沒人去詢問這位獨來獨往的元老大臣。

半晌,鼓樓鐘響,大門被開啟。

柳凱歌朝公主點了點頭,隨著吳騰進了王宮。

百官們很快站好各自的位置,柳凱歌緊緊站在吳騰身旁。

不多時,蘇王出現在門口,然後在一眾百官的躬身禮中緩緩走向龍椅,不緊不慢地落座。

眾人跪地咻。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眾人起身。

蘇王的臉上掛著標誌性的惺忪睡眼,第一句話便直奔主題:“徐國兩次派兵,一次兩萬,一次十萬,皆被那群百姓大敗,現如今他們已經把我們給徐國的十座城池佔領,徐國派了二十萬大軍去征伐。想來這場仗是必敗無疑的,寡人擔心此戰過後,徐國會向寡人發難,你們說,寡人該如何?”

有心者幾乎都在昨天知道了這個訊息,無心者基本也沒什麼話語權。

因此大殿沉寂了好一會兒。

第一個開口的是高檜,他站出到中央,躬身拱手說道:“大王,依臣之見,不如在他們還沒分出勝負之時先行衰幾座城池,以示敬意。”

“是啊,是啊,丞相說的是啊。”

“丞相高見啊!”

“真不愧是丞相啊!”

……

“丞相高見,丞相高見。還沒打出結果呢,就想著叩首參拜、將城池拱手相讓了。”吳騰冷冷地說道。

高檜咧嘴一笑:“不知道大有什麼高見?莫不是還盼著他們能贏?”

吳騰毫不客氣:“虧你還坐到這個位置上!怎麼會如此天真?!你當真以為這是徐國自己的事嗎?你的腦子裡是不是有點什麼?!真要讓他們滅了我們的人,徐國能輕易放過我們嗎?他要的是幾座城池?他要是是我們整個蘇國!”

高檜依舊不換臉上的笑容:“喔!原來如此!高某短見了,懇請大賜教!”

吳騰走出,朝蘇王躬身拱手,朗聲道:“大王,事情發戰這一步,早就不是什麼徐政徐裁了,這場戰爭已經關乎到我蘇國的存亡了,依臣之見,當增派人手前去支援,一味的退讓只會讓蘇國越來越弱小,到最後,不堪設想!”

沒等蘇王開口,高檜連忙說道:“還沒打夠嗎?這些年的不退讓換回什麼結果了?不會是這麼快就忘了吧!就說他們這一戰,不也是不退讓的結果嗎?適當的退讓是為了日後更好的勝利,莫不是想重蹈之前的覆轍?”

“這樣的退讓只不過會讓國家喪失主動權而已,往後只會一再退讓,直至匙滅亡。”

“莫要胡說,這話可是在懷疑大王的能力?未免過於冒犯了些吧!”

吳騰叱喝道:“你只會逞口之利!殊不知士氣對於戰爭的重要性!他們一路連勝,將士們士氣高漲,此時出戰是最有利的時機!一旦百姓對朝堂失去信心,我們就再難有翻身之時!”

自始至終,龍椅上的那位不忍見生靈塗炭,不忍百姓受戰爭之苦的蘇王就眼巴巴的看著兩個人爭辯,沒有表情,也不發一語。

吳騰朝蘇王說道:“那群百姓尚且沒有束手就縛,而是奮起反抗,以護衛國家為主的我等又豈可作壁上觀?懇請大王讓老臣率兵去前線支援!”

不只是文官,武官也對他這番話感到詫異,他之前不是不贊同主動出戰的嗎?現在的情況來看,怎麼也是不出戰比出戰的弊端更小吧!

沒等蘇王和文武百官作出反應,高檜也對蘇王朗聲道:“這一戰,失敗比勝利的可能何止大幾倍?即便大王派人助他們贏得這場戰爭,那之後的戰爭呢?又當如何?對面的兩個甚至還沒出手!而助了他們,就意味著匙惹惱了徐國,如果後面的戰爭一旦輸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到那時,才是沒半點回旋之地!這無疑是毀滅之道!懇請大王下令,事先貢獻城池亦或者再派公主去和親,以保全江山。日後尋得合適時機,再一雪前恥!”

蘇王一時不知所措,好一會兒,咳嗽兩聲,說道:“文武之首各持一個意見啊,這樣吧,為了公平起見,讓百官站隊如何?認可丞相的站在丞相身後,認可大的,站在大身後。”

哪怕不論私情,眾臣子也更贊成高檜的說法,如果獲勝了或許是一雪前恥,可一旦輸了,結果只會無比惡劣,從這十多年的勝少負多來看,與其冒險賭一場勝利,還不如穩穩當當地擺低姿態以獲保全更實在。

況且,他們本就沒有選擇權,蘇國如今淪落到這步田地,根本就冒不了任何險。

就算最後結果如吳騰所說,只會一步一步走向滅亡,那又如何?他們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延緩滅亡時間而已。

一片譁然聲中,兩邊已經站好了隊,文官除了兩三個基本都站在了高檜身後,武官只有一半站在吳騰身後,對比下來,吳騰身後的人數遠遠不如高檜身後的人數。

蘇王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臉上掛上笑容,輕聲道:“既然贊成丞相的人更多,那就按丞相的意思來,大可有異議?”

吳騰揚了揚袖子,冷哼一聲。

正當蘇王要瑣再次獻城的話時,一個聲音從吳騰的身後傳來:“如果,此戰必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