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她曾經在遊醫那見過的工具……
各種型號的手術刀配合止血鉗和棉花球還有鑷子在宋七手上運用得行雲流水,他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完全投入在杜芊芊身上,卻沒注意杜明月的眼神已經逐漸發生了變化。
“麻醉、開刀、止血、取出、縫合。”
遊醫師傅說的話彷彿還在杜明月耳邊悠悠迴盪,直到貫穿杜芊芊大腿的箭矢被宋七小心翼翼地取出時,杜明月才緩緩回神。
“你的醫術確定都是從月蘭草圖上習得的?你師承何人?”
杜明月這話脫口而出,說完她又才意識到,宋七能師承何人?他是萬藥谷少主,定是師承萬藥谷谷主。
可為何遊醫師傅也會這些醫術?遊醫師傅和萬藥谷又有什麼關係?
自從三年前遊醫師傅不告而別之後,她再也找不到遊醫師傅的蹤跡,原本來到帝都她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尋找遊醫師傅的下落。
宋七將杜芊芊的傷口縫合好,又把箭矢消毒後仔細擦拭,由白紗包裹好,聽見杜明月問他的話,他一時頓住,隨後笑了一聲。
“杜姑娘這麼好奇,不如隨我一同回萬藥谷就知道了。”
“總有時間會去到萬藥谷的。”
杜明月蹙眉,太過盛情的邀請總讓人心生疑慮,秋獵這短短几天以來,宋七已經對她說了邀請她去萬藥谷不下三次了。
宋七將白紗包裹好的箭矢遞給杜明月。
“杜姑娘,拿去證明你的清白吧,我知道絕對不是你惡意傷人,而是有人陷害,杜芊芊的情況我還需要看一陣,等確認她從危險中脫離了,我再出來。”
杜明月點了點頭,拿著箭矢走出營帳,向在外面已經坐著等候訊息的皇帝奉上箭矢,“陛下,杜芊芊身中的箭矢已經由萬藥谷宋少主取出,還請陛下派人查驗這箭矢是否是臣女的箭矢。”
蘇公公上前檢驗箭矢正反面,良久才開口:“回稟陛下娘娘,這箭矢確實不是杜姑娘的箭矢,箭矢上面的標誌被人用刀剜掉了。”
“剜掉?”
皇后眯眼,冷哼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剜掉不就是反向證明這支箭矢就是杜明月的箭矢嗎?”
杜明月不理睬皇后,只是盯著故作鎮定的四皇子妃,不緊不慢說道:“四皇子妃,你當時和杜芊芊一樣在場,現在杜芊芊馬上就要醒了,你要去看看她嗎?聽說四皇子妃和杜芊芊感情好,杜芊芊是四皇子妃來到天辰國後唯一的手帕交啊。”
四皇子妃皺眉,“傷害芊芊的賊人都還未伏誅,本宮實在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還是假好心?”
杜芊芊的聲音自營帳內響起,在蘇公公檢驗箭矢時,宋七就在一旁照看杜芊芊,直至她醒來,宋七才將情緒激動的杜芊芊勸好,還將她從營帳中扶出。
“還請皇上為臣女做主,傷害臣女害臣女險些喪命的不是臣女的姐姐,而是這位,嫁給四皇子後和臣女交好的四皇子妃,佛口蛇心,趁著臣女的馬受驚時將箭矢對準臣女,還要栽贓嫁禍給臣女的姐姐。”
杜芊芊紅透眼眶,不可置信地望著四皇子妃,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手帕交會想要用自己的命去做局。
“父皇母后,不是這樣的!”
四皇子妃反應過來,立馬撲倒在皇帝和皇后腳下,再抬頭已經滿臉淚痕,“杜芊芊和杜明月是親姐妹,她們兩人一定是聯合來汙衊兒臣!一定是鎮北侯府和杜尚書相互勾結,陷兒臣於不義之地。”
“哦?可四皇子妃剛才還口口聲聲說,臣女與杜芊芊的關係一向不睦,臣女想害杜芊芊的心昭然若揭,這會兒怎麼反倒說臣女與杜芊芊聯合在一起呢?”
杜明月盯著說話前後矛盾的四皇子妃,出聲嘲諷。
“皇上,嫣兒只是好勝心太強了些,肯定不是要杜芊芊的命,不然杜芊芊又怎麼會還站在這指認嫣兒呢?”
“父皇,嫣兒也是一時糊塗,求您看在她嫁來天辰國後無功無過,勤勤懇懇多年的份上饒恕她一回吧。”
眼看證據都指向了四皇子妃,受傷的四皇子和皇后紛紛開口為四皇子妃求情。
“這一回是可以饒恕,可若是四皇子妃早就有了通敵叛國的心,身在天辰國,心在涼國,臣是不是可以懷疑皇后娘娘和四皇子也早就知道內情,也生出了通敵叛國之心呢?”
就在氣氛僵持之下,一道久違的聲音打破了僵持。
受傷離開營帳的沈之雲帶著一隊人馬趕來,給了杜明月和燕玄安一個放心的眼神,便拍手讓他的人將東西都呈到皇帝眼前。
“皇上,李無窮將軍和燕璟少主受傷一事臣幸不辱命已經查了出來,他們兩人所騎的馬匹皆是中了名為寒見的藥物控制這才發狂傷主,若非臣及時攔住人,恐怕中了藥物控制的兩匹馬已經被偷偷處置了。”
“沈之雲,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什麼通敵叛國,你知道汙衊本宮和四皇子會受什麼刑罰嗎?可別為了一個女人就打胡亂說!”
皇后橫眉冷眼盯著有備而來的沈之雲,出聲威脅,“你口中的寒見又是什麼藥物?竟敢單憑藥物便能隨意誣陷本宮和皇上的兒媳!”
沈之雲的臉比她還要冷,聲音雖然淡漠,卻比她的聲音殺傷力更大,“寒見乃是涼國才有的藥物,參加秋獵比賽的人中只有四皇子妃一人是涼國人士。”
“娘娘若是還不信,還要維護四皇子妃,臣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把他們押上來。”
他話音一落,立馬有人將兩個馬奴推了出來。
兩個馬奴連忙跪下,哭得涕泗橫流,“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奉四皇子妃之命處理掉李將軍和燕少主的馬匹而已啊!”
皇后一腳踹了過去,“你們這群狗膽包天的賤奴,冤枉主子的事情都敢做出來,來人啊,立馬給本宮將這兩個欺主犯上的狗奴才拉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