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抿唇,有一個讓她疑惑的地方,“骨頭,你說紫極鹿瞳是鹿閣弟子用來蠱惑人心的靈器,但為什麼能幫我看透玄冰呢?”

藍骨頭聞言摩挲著下巴,也百思不得其解。

“就先當它是七彩鹿瞳吧。”

沈之雲將杜明月攬入懷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杜明月手裡這麼多寶貝,若是被他人知道手裡有一枚千年前就威脅到長生殿統治的紫極鹿瞳,恐怕又是數之不盡的麻煩。

他們還沒到鋒芒畢露的時候,只能先低調一下了。

眾人也心領神會,紛紛點頭。

沈之雲他們在客棧休息了兩個時辰,也讓謝淵燁足足等了兩個時辰,直到傍晚降臨時,沈之雲才帶著杜明月等人去謝淵燁所在的地方,臨走前,沈之雲叫燕玄安將面具戴上,遮掩面容。

燕玄安還有些疑惑,“為什麼我要戴上面具?”

沈之雲勾唇一笑,“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謝淵燁原本準備的好酒好菜都換成了晚膳,看著姍姍來遲的一行人,臉色不算好。

從來都是別人等他,他倒是第一次等人。

一行人進殿,為首的沈之雲看了謝淵燁一眼,旋即大大咧咧地落座,其他人見他都這樣隨意,也跟著省了禮節,依次落座。

“大膽,見到國君還不行禮,這可是雪國王室的行宮!”站在謝淵燁身側的宦官立刻厲聲訓斥。

“行宮?寒冰之境什麼時候多了一座王室行宮?”沈之雲反問。

“剛才有的。”

謝淵燁冷哼一聲,並不把沈之雲等人放在眼裡,坐在他身旁的花容卻急切地搶過話,指著杜明月說道,“你們內陸不是最注重禮儀尊卑麼?我是雪國國君的座上賓,就你了,給我倒杯熱茶!”

杜明月原本還奇怪,謝淵燁等他們就算了,花容來湊什麼熱鬧,原來花容這樣有耐心,就是為了等她倒杯熱茶啊。

沈之雲冷冷瞥了一眼花容,側眸看向燕玄安,“殿下,花容姑娘確實說得沒錯,咱們最是注重禮儀尊卑,既然這是雪國王室建造的行宮,那殿下身為太子,應該高坐才對。”

這一聲太子殿下將所有人都叫得愣住了一下。

燕玄安都才反應過來,明白了沈之雲的意思,難怪出門前沈之雲讓他戴上面具,雖然蕭去琢佔領了帝都,老皇帝被禁足太子失蹤,可這是天辰國的內鬥,屬於家醜,絕對不會向外宣揚,唯一知道太子失蹤之事的沈之庭還沒來得及迴雪國,就被沈之雲冰封囚禁在密室中,謝淵燁根本不知道天辰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都說鎮北侯世子沈之庭謀定而後動,現在看來沈之雲才是算無遺策。

某種程度上,天辰國太子的身份是很好用的,天辰國作為七國之首,太子位同國君,甚至出於禮節,其餘六國國君會讓天辰國的太子上座。

謝淵燁頓時皺眉,不太相信沈之雲會帶著一國太子來玄冰拍賣會,可他一國國君都來了,難不成太子還不能來嗎?

燕玄安心領神會,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展示在謝淵燁眼前,“國君,這塊令牌你應當認識吧?若是不認識的話,問題就大了!”

這塊令牌是御令衛指揮使的令牌,更象徵著太子身份,只有天辰國的太子才能擁有這枚令牌,皇帝將這枚令牌交給太子,就是向天下宣告任命太子監國,而六國國君見此令牌如見皇帝。

哪怕如今七國已經波濤暗湧,可誰也不會當出頭鳥,天辰國為七國之首是事實,上一個反抗天辰國的流雲國已經損失慘重,謝淵燁可不敢像即墨非夜那樣大膽,不然也不會暗度陳倉二十年。

花容說得沒錯,內陸尊卑等級森嚴得可怕,哪怕是國君見著太子也得恭敬遵守禮節。

謝淵燁直接起身,朝燕玄安行禮,“雪國國君參見太子殿下。”

燕玄安冷聲,“還不讓座!”

他的語氣如此不客氣,謝淵燁也是敢怒不敢言,從主位下去,請燕玄安上座。

燕玄安落座,視線順其自然地落在了旁邊花容的身上,俊朗眉頭微微蹙起,聲音冷冽,“這位是?”

“這位是九州花城城主的三小姐花容。”謝淵燁為燕玄安引薦.

本以為燕玄安聽到花容的名號少說也要拉攏一下,不料燕玄安冷哼一聲,反問:“九洲城的人到了內陸就不遵守內陸的規矩了嗎?剛才花容小姐還說內陸最注重規矩禮儀,要我天辰國郡主給她端茶倒水,現在呢?”

謝淵燁一時語塞,沒想到太子也會出現。

燕玄安看他的表情,頓時拍案,厲聲質問,“剛才還口口聲聲說這裡是王室行宮,最注重尊卑禮儀,怎麼,花容是國君的貴客,那郡主和沈大人就不是本宮的貴客了嗎?”

謝淵燁無話可說。

而花容看著弱燕玄安一頭的謝淵燁,心頭更是不恥,沒用的東西,一國君主居然能被一個太子壓過去,這臉都被丟盡了!她倒是要看看,天辰國身為七國之首,難道還能不給她九州花城一個面子?

要知道九州城主隨便一個侍從到了七國都受追捧,像她身為城主的女兒,不說跪拜之禮,那該有的尊敬也都該有吧?

花容想得挺美,卻不知道七國早在悄然中變了樣子。

謝淵燁遲疑一瞬,得罪九州花城雖然事態嚴重,但是得罪天辰國那就毀了他二十年來蟄伏的大計,何況沈之雲一群人早就得罪了花容,倒不如順水推舟,將所有罪名都扣在天辰國上好了。

於是謝淵燁轉頭看向一臉冷色的花容,“花容姑娘,入鄉隨俗,天辰國是七國之首,以天辰國的禮儀為大,你還是先……”

言下之意,就是讓花容先給沈之雲和杜明月他們騰位置吧。

花容怒不可遏,氣得將面前一桌酒菜都給掀翻了,騰地站起了身,“憑什麼!”

杜明月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心中哂笑一聲,剛才她堅持以尊卑禮儀讓自己奉茶倒水還一臉蔑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