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滅門

沈之雲留下這句話，聲音清冷，轉身之際，瞬間就消失在密室中。

誰也不知道姜皇后生的是一對男嬰，無論是哥哥或是弟弟，都可以當天辰國的太子。

“哼，掩蓋自己的身份有用嗎？你若真是做得天衣無縫，又怎麼會被我查到？杜明月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若是她知道了，她該多害怕，像你這樣心裡藏了太多事情的男人，又怎麼值得她託付終生！”

沈之庭聲音充斥著不懷好意，他既然敢親自來壽春，就一定會留後手，沈之雲此刻不殺了他，將來必定會後悔。

“他已經走了，你說的這些話他都聽不見。”流戩好心提醒。

沈之庭瞬間暴怒，雙眼通紅瞪向流戩。

“他不會後悔的，若是會後悔，他連第一步都不願意邁出，何至於做到現在這個無法回頭收手的地步？你說的那些話，都威脅不了他。”

流戩一臉平靜，早就熟知自家主子的性格，一邊說著，一邊將沈之庭的嘴封住，“若太子沒有失蹤，你假死之後肯定會先回雪國，而不是帶人來壽春。”

所以，沈之庭深思熟慮的每一步，都被沈之雲算到了。

密室內的燈火乍一熄滅，所有的秘密都在黑暗中銷聲匿跡。

院子裡，杜明月還坐在鞦韆上輕輕地來回晃盪，目光望向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沈之雲從遠處走來，臂彎掛著一件狐裘外套，壽春現在寒冷下雪，杜明月就這樣在外面坐著會著涼的。

他溫柔地將狐裘披在杜明月身上，微不可聞地嘆了聲氣。

他對誰都狠得下心，包括他自己，偏偏對她，不止一次地心軟退讓。

“這麼晚了，我若是不回來，你豈不是要等到明日早上？”

“你不是已經回到我身邊了嗎？”

杜明月反問沈之雲。

“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答，毫不隱瞞！”沈之雲直接和杜明月開門見山地說道。

見他這樣直接，那杜明月也毫不和他拐彎抹角，“你和龍閣到底是什麼關係？”

“沈之庭沒有說錯，龍閣確實已經被滅門了，只是因為訊息閉塞，所以沒有被三閣之外的人知道罷了。”

沈之雲對杜明月如實回答，眸底卻掠過了一抹極致的哀傷。

“龍閣竟然真的被滅門了？為什麼？”杜明月驚詫不已。

難怪沈之雲和蘭姨都不擔心偽造的龍閣令牌會被龍閣成員抓包，感情是龍閣都被滅門了，沒人再指認這塊龍閣令牌到底是真是假。

“為了一顆丹藥，得罪了長生殿的三大長老。”

沈之雲聲音淡漠。

杜明月緊鎖起一雙秀眉，就為了一顆丹藥，長生殿的長老居然會將龍閣滅門？只是光憑三位長老，如何滅門龍閣？結合沈之庭和沈之雲兩人說的話，應該是長生殿聯合鹿閣和鶴閣一起將龍閣滅門。

“長生殿的三位長老都是清氣九階中期的高手，這樣的品階想要晉級到九階後期甚至是修到大完滿，要麼是天才中的天才，要麼只有藉助丹藥輔佐，二十年前，四不管出了一顆丹藥，被龍閣閣主拿走，訊息不脛而走，傳到了長生殿，長生殿要求龍閣閣主將這顆丹藥供奉給長老，龍閣閣主拒絕了，三位長老駕臨龍閣將丹藥搶走，一夜之間滅了龍閣滿門，兩百多條人命，全都沒了。”

沈之雲語氣平緩，似乎在向杜明月陳訴著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一個故事。

“那你和蘭姨是？”杜明月有些遲疑。

原本，她相信蘭姨是雪國廢棄太子妃，可現在蘭姨的身份似乎也是重重疑點，既然蘭姨對九州的事情那樣熟悉，又能拿著偽造的龍閣令牌毫無怯場之色，便連一城之主嶽不爾都能隨意呼來喝去，肯定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絕不僅僅是雪國廢棄太子妃的身份。

“我娘是龍閣的倖存者，當年為了躲避長生殿長老的追殺，蘭姨護送我娘輾轉逃生，從九州去到了雪國，後來蘭姨和我娘走散，我娘嫁給了鎮北侯生下了我撒手人寰，蘭姨多番打聽最後找到了我。”

“所以龍閣令牌是假的，你和蘭姨是龍閣的人確實是真的。”杜明月得出結論。

“當年我娘和蘭姨躲命都來不及，根本沒想到帶走龍閣的令牌，何況龍閣的令牌對當時的她們來說就是一道追殺符，更不可能隨身攜帶了，龍閣已經滅門，怎麼還可能會有龍閣的令牌？”

沈之雲笑了笑，對杜明月的話不置可否。

“那你想要天辰書，尋找九辰陵墓，不光是為了一統七國，你更想修得清氣大完滿，回九州向長生殿的三大長老報仇。”杜明月恍然大悟。

沈之雲對此沒有反駁，也沒有回答，眸底始終隱藏著一抹深深的歉意。

對杜明月的問題，他沒有撒謊，卻也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因為他的話裡還有太多太多事情了，一時之間根本說不完。

杜明月看著沉默不語的沈之雲，良久過後，突然就噗嗤笑了出聲。

“沈之雲，你這個傻瓜，怎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呢？難道我還會和你分道揚鑣不成？這樣有志氣的話，我想聽你親口和我說！”

一直以來，她在杜家都忍著脾氣，和沈之雲接觸之後，她做了太多第一次做的事情，第一次感受到了肆意妄為的快樂。

沈之雲敢想敢做，時刻為她兜底，讓她有一種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有沈之雲在後面頂著的安全感。

哪怕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長生殿，她也願意陪他一起去。

沈之雲怔愣一瞬，本以為杜明月會生氣，卻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旋即跟著杜明月笑出了聲。

也對，這個笨蛋，就是這樣子出乎意料，暗藏著無限的驚喜，才讓他連什麼時候喜歡上她都沒曾察覺到。

沈之雲頃刻間放鬆身心，順勢坐到了杜明月身旁，歪著腦袋依靠在杜明月肩膀上，一雙狹長的鳳眸緩緩閉上，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安心的表情。

“你不生我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