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兵馬

燕璟毫不留情地將燕嘯林推開，手裡的青竹劍已經沾滿鮮血，大步上前，向沈之雲等人雙手作揖，語氣恭敬。

“家父錯信小人冒犯了眾位貴客，璟代家父向貴客們致歉。”

燕璟彎腰，將沾血的青竹劍雙手奉到了沈之雲面前，“沈大人，璟願代燕家為諸位效犬馬之勞。”

他不僅向沈之雲等人道歉，更是向他們投降，折劍奉上，用他親生父親的命來表現自己十足的誠意。

周遭寂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璟卻不以為然，他都是為了早日讓燕家重回九州，這是歷代燕家家主的使命，父親辜負了使命，為了逞一時之氣竟然要讓整個燕家都跟他一起，放棄重回九州的大好機會，那就由他這個少主頂替父親的位置，繼續完成家主的使命。

原本對燕璟只是厭惡的杜明月，此刻充滿了警惕和戒備。

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韓信能受胯下之辱，當年的韓信走在街上被人刁難，有人要他從胯下鑽過去才願意放他走，許多人都說韓信是靠著意志力承受屈辱，韓信有比自尊更重要的東西讓他此刻放下自尊承受屈辱，或許韓信壓根沒把胯下之辱當做一回事，因為他心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要從這個無賴的胯下鑽過去，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打發掉這群無賴，所以韓信想都沒想，快速地完成了這個簡單的動作，不僅沒有覺得屈辱，反而會有四兩撥千斤的成就感。

“無生法忍”這個詞是佛家用語，形容了人面對屈辱的最高境界，就是這個人根本沒把這件事情當一回事，就壓根不存在什麼屈辱。

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因為他的觀念已經和常人不一樣了，比常人剛上一層，這更上一層不是指這人比常人更厲害，而是提醒，這人要比常人更需要提防。

因為一旦觸犯這人的利益，哪怕是至親摯愛都可以拋棄。

杜明月腦海裡迴盪著遊醫師傅教導她的一串道理，遊醫師傅說，對付這樣破釜沉舟，連對自己親人都狠辣無比的人，一定不要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否則留到日後必定是個禍害。

她剛要開口，沈之雲卻已經率先向燕璟問話。

“敢問燕家主，怎麼才叫效犬馬之勞？”

他對燕璟更改了稱呼，顯然這對燕璟很是受用，立刻認真地回答他的話：“任憑沈大人吩咐。”

“那你燕家現在究竟有多少兵馬？”沈之雲狀若不經意地問道。

燕璟眸底掠過一絲詫異，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直來直去，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都是我和家父在雪國重金招募的兵馬，全都在這裡了，一共兩萬精兵。”

他話音剛落，山林深處傳來一道熟悉的笑聲。

“沈之雲，你猜錯了，咱們賭的一件事情，你可要履行承諾咯。”

杜明月眼前一亮，是她嗎？那個曾在獵場因為輸了比賽哭鼻子的聞惜樂。

“是嗎？我當初和你賭燕家招募的兵馬是多少來著？”沈之雲似乎早就知道這人是誰，從何而來，臉上笑意不變，一點都不驚訝。

“你當初和我打賭說燕家會招募三萬精兵，你猜錯了，如今他燕家招募到的精兵，不過是我千機閣殺手的一半。”

女子的聲音越來越近，笑聲宛如清鈴般清脆悅耳。

燕玄安和杜明月對視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揶揄。

“燕家主還未仔細思考之後再回答，我覺得我當時沒猜錯，你說是嗎燕家主？”沈之雲卻沒這麼快認輸，反而看向燕璟繼續詢問。

燕璟被他一探究竟的目光逼得一退再退，饒是如此，目光也忍不住看向從山林深處朝他們走近的女子是何人。

可眾人翹首以盼的這位女子卻不是朝他們走來的，而是騎著一頭黑豹朝他們緩緩逼近，她一身白裙，和毛髮光亮的黑豹相映襯，容貌生得大方明豔，巧笑倩兮，顧盼生輝。

不是聞惜樂又會是誰？

杜明月與聞惜樂對視一眼，她雖然不知道聞惜樂怎麼突然就成了千機閣的人，卻還是對聞惜樂會意一笑。

聞惜樂是她在帝都結交的女性朋友，久別重逢之下，其他事情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只是杜明月看聞惜樂身下的那頭黑豹，總覺得有些眼熟，腦海突然閃過一些記憶，猛然發現，這不就是當初在獵場後山，給她和沈之雲帶路的那頭黑豹嗎？

杜明月頓時側眸看向一旁的沈之雲，恨得牙癢癢。

這傢伙，又是龍閣，又是千機閣，本身還是鎮北侯府的二少爺，他究竟還有多少身份是她沒有發現的？

當著大家夥兒的面，杜明月沒有發作，收回了目光，卻不經意撞見燕璟看向聞惜樂時陌生的眼神。

杜明月頓時疑惑。

不對啊，當初燕玄安帶她去金玉堂時，燕璟明明和聞惜樂還有王憲予都是熟識才對，聞惜樂還對燕璟頗有好感的樣子，怎麼現在看著，燕璟對聞惜樂不熟悉是真的，聞惜樂對燕璟不理不睬也是真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而燕璟比杜明月更疑惑，只是和杜明月疑惑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燕璟明明都快退到牆根了，卻還是收不回視線，這個突如其來的女人是千機閣的人，那她和沈之雲又是什麼關係？

這明明是燕家和沈之雲他們的事情，千機閣的人插手做什麼？她和沈之雲打的賭又是怎麼一回事？

沈之雲卻不容他多想，繼續追問，氣場強大到讓人喘不過來氣，“燕家主，真的只在雪國招募了兩萬精兵嗎？難道不應該是至少三萬精兵才對嗎？”

燕璟立刻回過神來，強壯鎮定，“大人說笑了，燕家宅邸雖大，卻也裝不下三萬精兵，便連聽候我命令的兩萬精兵都是由雪國少君帶來的。”

“這樣啊……”

沈之雲若有所思，似乎大失所望。

“你只有兩萬精兵，怎麼能為我效犬馬之勞呢？”

說罷，沈之雲就拔出了腰間收入鞘中的藍玉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