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虛情

他微微一笑，“燕家主，明月身上流著嚴家嫡系一脈的血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你們又怎麼確定明月就是嚴芙的親生女兒呢？”

“像啊，容貌相似身段相似，活脫脫就是芙妹年輕時候的模樣，而芙妹當初離開壽春沒有蹤跡，老夫自然肯定明月就是芙妹的女兒。”

燕嘯林語氣肯定，又問了杜明月一遍，“明月，你當真半點兒你母親的訊息都沒有探查到嗎？”

“明月自小喪母，被親生父親杜尚書送去了鄉下莊子，燕家主大可不必再詢問明月關於嚴芙的事情了，因為她的身世都是我和燕大人一點點追查到的。”

沈之雲笑意不達眼底，目光坦然，直逼燕嘯林的眼底，“倒是燕家主，嚴芙失蹤多年，難道你們就沒想過找她嗎？就沒想過她在外面過得如何，是否生兒育女嗎？”

杜明月出生以來就被養在鄉野之中，沒有帝都貴女們的金釵玉環，沒有時新的綾羅綢布，只有粗茶淡飯，麻布荊釵，這麼多年，燕嘯林都沒想過打聽一下嚴芙的訊息，現在八重玉函現世之後，他才願意把杜明月接到壽春燕家，實在是叫人寒心。

這份親情到底有幾分真？

“明月的身世竟然是兩位大人查出來的，實不相瞞，當年芙妹修煉濁氣走火入魔後離開了壽春，直到現在我也沒收到過半點關於芙妹的訊息，老夫也找了她許多年了。”

燕嘯林捋著白花花的鬍子，一臉愧疚地回答道。

杜明月心中只剩一片冷笑。

既然已經找了嚴芙多年，又怎麼會不知道嚴芙在帝都和杜尚書生有一個女兒呢？無非是之前看她毫無用處，現在發現她有利可圖了才試圖用親情綁架她罷了。

“原來如此。”

沈之雲皮笑肉不笑，聽到燕嘯林的回答，心頭也有了數。

看來嚴芙的事情和他讓流戩探查到的訊息基本吻合，嚴芙不是病逝，而是失蹤了，而且不是離開壽春後失蹤的，是生下杜明月之後才失蹤的。

那為什麼嚴芙已經嫁給了杜尚書，還生下了女兒杜明月，卻要離開呢？

明明都是尚書夫人了，還有親生女兒，嚴芙怎麼忍心的呢？

何況燕嘯林說嚴芙當時是走火入魔離開壽春，走火入魔的人怎麼會嫁人生子呢？難道嚴芙離開壽春之後就恢復清醒了嗎？

可恢復清醒應該立刻回燕家才對吧？怎麼輾轉去了帝都認識杜尚書還給杜尚書生了個女兒呢？生下杜明月之後，嚴芙又偽裝病逝，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嚴芙究竟想幹什麼，現在又是死是活，若是還活著，此刻她又在哪裡呢？

就在沈之雲思索之時，一個侍從神色匆忙地進了廳房，向燕嘯林稟報道：“家主，外面有人求見家主。”

燕嘯林沒當回事，揮了揮手，讓侍從下去。

他現在正在商議要緊事呢，沈之雲這塊難啃的骨頭他一定要讓沈之雲吐出點真話才滿意。

哪知侍從不僅沒告退，反而又道：“家主，來者眾多，看樣子是雪國來人了，為首的人眉心有塊冰藍色的蓮花花鈿，一劍竟殺了兩個看守大門的濁氣二階侍衛。”

“什麼？”

燕嘯林頓時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什麼人敢殺我燕家的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別說壽春，就是天辰國乃至其餘六國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曾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地欺負到燕嘯林面前，居然還殺了他的侍衛！

侍從膽怯退到一旁，不敢再說一句話。

如果不是事態緊急，他也不敢貿然進廳房打擾家主，要知道家主可是很少親自宴請客人，看桌上準備的飯菜琳琅滿目，可見家主對客人的重視程度。

“燕家主，我也好奇是什麼人敢在壽春燕家門口撒野。”沈之雲也隨之站起了身。

燕玄安和杜明月同樣好奇，不過他們是看好戲的好奇。

到底是什麼人趕在壽春燕家門前挑釁？

“幾位先坐，老夫去去就回。”

燕嘯林一張老臉沉得如同滴墨，寓意心情不妙。

“要不我們陪你一起去瞧瞧？”

沈之雲熱心提議。

“小事兒而已，估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人想見老夫一面罷了，阿璟，你在此處陪幾位客人繼續用膳喝酒，老夫馬上回來。”

燕嘯林明明已經怒不可遏，偏偏還要在沈之雲等人面前強撐笑臉，說罷就大步流星地離開廳房。

燕嘯林一走，就剩下燕璟這個主人。

“沈大人，我該稱呼你一聲表妹夫了，來，我敬你一杯。”燕璟一掃前仇舊恨，坐在燕嘯林剛才坐的位置上，舉起青樽向沈之雲敬酒。

可沈之雲卻看都不看燕璟一眼，別說和燕璟喝酒了，他旁若無人地拿起青樽，碰了碰身旁杜明月的青樽，微微一笑。

“明月，我敬你。”

杜明月回以一笑，這傢伙可真記仇，現在還不給燕璟半點好臉色呢。

不過看著沈之雲心情不錯的樣子，再聯想到門外有人挑釁燕家的事情，杜明月怎麼看都覺得和這傢伙有關。

沈之雲和杜明月對飲一杯後，旋即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向對面的燕玄安遙遙敬了一杯，“燕大人，這酒可是好酒，你可別浪費了。”

燕玄安狐疑地看了沈之雲一眼，沈之雲又不是不知道他對酒過敏，故意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只有燕璟在一旁舉著青樽很是尷尬，最後默默將青樽放到了桌案上，隨後又找了個話題詢問沈之雲，“沈大人，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明月表妹的？這世上恐怕也就表妹這樣好的女子能配得上沈大人了！”

沈之雲眼眸頓時一冷。

燕璟一言一語都把杜明月擺在下方，可明明他才是杜明月虔誠的信徒才對，不是杜明月配得上他，是杜明月瞧得上他。

何況像燕璟這樣毫無原則的人，一點骨氣都沒有，他還真瞧不上。

沈之雲淡淡掃了燕璟一眼，沒有錯過燕璟眸底一閃而過的仇恨。

他心頭頓時冷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