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身份

說罷，流戩已經舉著火摺子往第三條道路走去，和他們想象的沒差，道上全是屍體。

這些屍體被炸藥和火統槍轟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身上還殘留著清氣的氣息。

“什麼清氣濁氣，全是狗屁。”

藍骨頭呸了一聲，走到杜明月身邊，攬上她的脖子，姿態親暱，“杜明月，老孃跟你混了，你才是天下第一，你和我說說唄，你手裡這些玩意兒怎麼得來的？”

杜明月抿唇一笑，沒有作答。

宋七同樣好奇，皺眉緩緩開口，有些疑惑，“這個叫炸藥，據說是天辰國楚王爺一手造出來的，楚王謀逆被斬，炸藥秘方也不知所蹤，竟然到了杜姑娘手中嗎？”

這話一出，杜明月看著宋七的眼神明顯不對勁起來，“宋少主一直以來都在萬藥谷，卻對外界訊息這樣靈通。”

楚王有炸藥的事情，只有當時救駕的杜明月、燕玄安和沈之雲三人，還有皇帝、皇后和四皇子還有死掉的假太子知道，宋七又是從哪方得來的訊息呢？

這事也只是插曲，大家也只是好奇，並沒有對杜明月咄咄逼問炸藥秘方的事情，眾人跟在流戩身後徑直往第三條道路前走。

突然，流戩停下腳步。

“怎麼了？”良久沒有說話的沈之雲終於開口，低聲詢問止步不前的流戩。

“前面有機關。”

流戩一邊回答，一邊已經拔出佩劍，清氣一瞬間洩露，素問心底詫異，這個不起眼的小侍衛居然也是清氣三階修者。

而在流戩揮劍剎那，前方機關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眾人就見不到一步距離的地板突然開啟，而下方赫然是佈滿尖刺的陷阱。

眾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像他們這種剛經歷了生死關頭之後，以為第三條道路就是通往光明的大道，最容易忽略腳下的機關，而往往有時候忽略的，就是能決定自己生死的機關。

藍骨頭摩挲著下巴，搖搖頭，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出谷，結識的竟然都是這樣難得一見的人才，“流戩兄弟，這樣微末的機關都能被你發現，實在是厲害！”

便連她這樣拜入機關家的弟子都一時疏忽，流戩竟然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細心入微，觀察得這樣徹底。

機關，不光是機關的精妙，還有對人心的揣摩，好的機關家，不光有製造機關的妙手，更有觀察人心的縝密。

流戩抿唇。

他只是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進入流雲地陵後，就彷彿冥冥之中有人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地低語，這裡是機關，那裡是密道，這個機關是開門的，那個機關是殺人的，這個密道是死衚衕，那個密道是出口……

好像有人不厭其煩地教導他，讓他牢記於心，哪怕記憶丟失，關於地陵的一切他卻丁點都不曾忘記。

流戩的頭又開始痛了，彷彿有人拿著木棒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他的腦袋，讓他一刻也不得安生。

他不想了，直接越過陷阱。

眾人見他沒說話，倒也習慣了，畢竟流戩是一貫的沉默不語，連忙跟上流戩的步伐。

隊伍的末尾，杜明月拉住沈之雲的袖角，低聲關心。

“剛才我把你推開，你沒事吧？”

沈之雲唇角隱隱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氣，“終於想起來關心我了？我沒事。”

他的手自然而然放在杜明月肩上，就像以往保護她一樣，將她護在懷裡或者是身邊，只是這一次，他也體會到了被人保護，被人護在身後的滋味。

感覺還不錯。

“杜明月。”沈之雲輕聲喚她。

杜明月應了他一聲，側眸就瞧見他眸底如清泉般澄澈，就這麼悠悠的望著自己，耳邊傳來他感慨的輕聲。

“你在我眼裡，就像八重玉函一樣，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玉函會給我什麼驚喜。”

沈之雲知道炸藥秘方在杜明月手裡，卻沒想到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靠著秘方製作出炸藥，數量可觀，還改造秘方做了火統槍。

杜明月揚眉，“這算什麼比喻？我可不是裝骨灰的盒子。”

她接連呸呸呸，只在沈之雲面前發自己的小脾氣。

沈之雲唇角弧度勾起，她鬧，他笑。

杜明月突然皺起秀氣的眉頭，還是對流戩的過往充滿好奇，“沈之雲，流戩可是你的暗衛，他這樣熟悉地陵的各處地方、佈置甚至是機關、通道，流戩以前到底是什麼身份？”

除了流雲王室的人，她實在想不到還有別的身份和流戩適配了。

這個問題，流戩問過他，杜明月也問過他，在場的所有人都問過他，可沈之雲確實不知道流戩的真實身份。

他撿到流戩的時候，流戩渾身都被火燒傷得無比嚴重，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肉，更別說證明身份的東西了。

沈之雲若有所思，“除了流雲王室的身份，還有兩種人同樣能進入地陵，對地陵每一處都熟悉無比。”

杜明月腦子靈光乍現，突然想起來了，“負責唸誦經文的和尚，還有保護國君安全的精兵，流戩會是其中一員嗎？”

除了流雲王室的人，只有這兩者能在流雲地陵待的時間足夠長，對裡面的一切事物都足夠了解。

她話音剛落，走在最前方帶路的流戩突然開口，“後退三步，防止被機關傷到。”

前方已經無路，素問大驚失色，“不是說這條路是通往靈臺的路嗎？難道我們走錯了？”

流戩置若罔聞，走到石壁前，伸手觸控，按動了一塊能夠活動的牆磚，瞬間，原本無路的石壁突然一分為二，露出一道縫隙。

烈火驟然從縫隙中噴湧而出。

速度之快，只是眨眼的那一剎那，如果沒有流戩率先提醒，恐怕大家都已經惹火上身了。

藍骨頭對流戩更好奇了，“流戩兄弟，莫非你也是機關家的弟子？”

這道石門一旦啟動必然就要噴火，目的就是防止倖存的盜墓賊找到這條正確的道路。

流戩依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