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怨懟

杜明月極力壓制，腦海裡浮現出一句話。

化氣為力，如果沒有進入修氣的大門，那就試著化力為氣，用外力壓制內氣。

杜明月雙手緊緊握住亂動想要從她手中掙脫的藍玉寶劍，忽然覺得腦子一片空白，緊接著體內漸漸升起一股莫名而來的力量。

她只感覺冰冷的手臂逐漸溫暖，甚至燃燒了起來！

那股力量好熱，還摻雜著無數怨氣和憤懣，她只感覺到了滿滿的殺意，殺光所有人，殺光所有對她不好，負她之人！

杜明月凌空而上，已經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力量，絲毫沒有注意藍玉寶劍已經從最開始的強烈掙脫變成了嗡嗡錚鳴，似乎是在顫抖一般。

她不管不顧，只覺得很生氣，腦子很亂，耳朵周圍縈繞著哭聲、罵聲、質問等無數嘈雜的聲音，似乎是一個女人的哀嚎，滿腔怨懟的詛咒，讓她想要將體內的力量全都釋放出來。

杜明月舉起藍玉寶劍過了頭頂，拼盡全力狠狠向下一劈。

頓時，周遭亮如白晝。

先是一道藍色的劍芒，隨後便是如烈火如金烏一樣的火光震盪周圍，便連腳下的天塹都隨之顫抖，連帶著沈之雲的身影也跟著被火光湮沒。

“沈之雲！”

杜明月彷彿才找回神志一般，驚慌失措地丟開藍玉寶劍，追著沈之雲的身影而去。

須臾之間，火光頓時消散開來。

原本躺屍裝死的藍骨頭已經坐起了身子，目睹全程的她又驚又喜，甚至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聲音有些失落，又藏不住的高興。

“終於，還是找到你了。”

而杜明月也終於找到了被火光湮沒的沈之雲，藍玉寶劍順利接住他們兩人，將他們帶著往上面的空地而去，這次藍玉寶劍也聽從杜明月指揮了，算是認她為主。

“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即便剛才的記憶有一瞬間被火光燃燒得差點記不得，但杜明月明顯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極為龐大，她關心則亂，抓著沈之雲上上下下仔細檢查。

沈之雲雙眸含笑地望著她，不見往日冷冰冰的模樣，只有欣賞，“杜明月，你真的是個天才，化力為氣，只有你能做出來了。”

他一張俊臉因為這一笑糜豔非常，彷彿最豔麗開遍黃泉路上迷惑人心的曼珠沙華。

杜明月皺眉，“你早就知道我能做到這些，故意試探我嗎？”

沈之雲搖了搖頭，“你雖然天賦異稟，卻不懂運用天賦，除非你自己找到訣竅，否則我再試探，你也沒辦法使出全部力量。”

杜明月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擼起袖子就要找藍骨頭算賬，“藍骨頭呢？這個臭丫頭剛才裝死躺屍，讓我一個人對付四皇子和那個高深莫測的老頭，我要找她算賬！”

沈之雲拉住她好好勸她，“我們本來就沒多指望她能發力，只是要靠她開啟八重玉函罷了。她雖然是壽春燕家的二小姐，卻多年修行只停在濁氣二階的水平，能在高手如雲的江湖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錯了，所以她在躲在地藍谷，拜入機關家學藝。”

杜明月頓時氣消了。

沈之雲話鋒一轉，“但是，你卻是個意外，你不能像她一樣停滯不前，距離前往流雲國還有七日，這七日內，我要給你好好訓練。”

他們連夜出發流雲國的計劃本來就是假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準備和他們一統出發的有心人，現在四皇子和黑衣老者暴露，還被他們打得落荒而逃，之後出發流雲國的法會大典，他們也就沒這麼多後顧之憂了。

杜明月還沒來得及拒絕，沈之雲一把將她拽走，直直落下懸崖。

“你幹什麼？想害死我你可以直說！”

杜明月大叫，以為自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沒想到腳猜到了實地上，她這才敢睜開雙眼看看。

眼前竟是一個在懸崖峭壁上的山洞。

洞穴幽深看不清深淺，沈之雲鬆了握住杜明月的手，反手將她推了進去。

三天之後，沈之雲靠在石壁上還在等待杜明月從洞穴中出來。

這個洞穴名叫萬蛇窟，沈之雲尋找流雲地陵圖發現的好地方，萬蛇窟洞如其名，裡面有數不清的毒蛇盤繞，而這麼多蛇在同一個地方，無非是洞穴裡有罕見的稀世珍寶由它們守護。

修行濁氣與修行清氣不同，清氣靠自己累及修煉突破，但濁氣卻要靠外力和靈丹妙藥以及他人的傳授，甚至是連他都不知道的偏門功法。

濁氣修行者，大多天賦異稟，卻也有各自的殘缺之處，就像藍骨頭，壽春燕家的二小姐，生來引得天地異象，為壽春燕家家主所喜，卻也逃脫不了燕家歷代以來的詛咒，無法突破濁氣三階，被家主放棄扔到峽谷之中，甚至到成年之際連濁氣三階都沒有。

而杜明月雖然也天賦異稟，但她身上的力量磅礴如山海，卻也只能在特定的時候被她所用，而且只有須臾而已。

萬蛇窟裡的菩提果是滋補濁氣的寶物，而萬蛇窟內眾多毒蛇，杜明月與它們纏鬥也能增長自己的修為和劍術。

沈之雲將杜明月推入萬蛇窟時就說了，三日之後如果杜明月沒有從萬蛇窟出來，那他再進去找她。

三日已到，他一步一步走進洞穴中，鼻間撲來刺鼻的血腥味，毒蛇長嘶哀叫的聲音也都縈繞在他耳邊。

沈之雲雙目凝住，面色越來越沉，走路的速度越來越快。

越往前走，洞穴越昏暗，甚至伸手看不見五指的程度，黑暗之中，沈之雲已經踩到了無數條毒蛇的屍體，甚至隱隱感覺到毒蛇的血液已經浸透了他的靴子。

“杜明月。”

沈之雲點燃了手裡的火摺子，在微弱的火光中，洞穴四處依稀可見，堆積如山的死蛇，被劈成兩半的，被砍成幾段的都有，死相慘烈無比，有的毒蛇甚至死了都還反射性地蠕動身軀。

惡臭的血腥味摻雜著毒蛇奇怪的毒液味道，沈之雲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