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廢妃

“雖然現在孩子還小毒性沒有發作，但我說句實話，五歲之時，就是蠱毒發作之日。”蘭姨一臉凝重地說道。

她並非嚇唬沈之雲和杜明月，而是就以往經驗而談。

如果不在孩子五歲前找到解藥，屆時孩子就真的是漫天神佛都難救了。

聞言，杜明月立馬想說啟程去雪國。

她答應了楚王妃，還發過毒誓，絕不會置孩子性命於不顧。

何況這是她拼了命救下的孩子，這個孩子對她來說已經有了別樣的情感。

可她也只是想想，現在帝都風雲詭譎，各方勢力都虎視眈眈，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底下波濤暗湧，只等一個契機了。

杜明月根本脫不開身。

若是立刻去往雪國，到時候不光她危險，孩子也危險。

“蘭姨是雪國人，比我們更熟悉雪國的地形，她不僅在雪國有人脈，又通醫術，孩子交給她，她立刻動身去雪國，也不會引起他人注意。”

任何地方買賣奴僕，或者是請人做長工短工都會簽定契約，像蘭姨，是沈之雲的嬤嬤，自他七歲起就負責他的貼身事務，籤的就是三年的白契，也就是短工。

沈之雲滿十歲後，蘭姨就從侯府領了自己當初籤的白契和遣散銀兩到了帝都城東的郊外居住。

如今沈之雲已經年滿十九，九年一過，別說侯府忘了蘭姨這號人，蘭姨鮮少和帝都的人交流，怕是整個帝都知道蘭姨的人都少。

沈之雲給杜明月逐一分析利弊。

杜明月卻有些猶豫。

她只見過蘭姨一面，雖然是沈之雲信得過的人，可叫她把自己拼命救下的孩子交給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你不放心你就能跟著蘭姨去雪國嗎？你現在一舉一動都被所有人監視著，侯府無數雙眼睛，便是整個帝都都有眼睛盯著你。”

“你若是去了雪國，這個孩子還有命活嗎？”

沈之雲看她猶豫不決，更是狠心開口。

“他和他生母身上的毒絕對不是偶然，或許盯著你我的眼睛中，就有一雙是下毒的人的眼睛。”

沈之雲說的話是事實，杜明月無可辯駁。

她現在能保得住孩子一時，難免不會有其他變故，像她羽翼沒有豐滿之前，別說單單一個侯府，就連杜府她都暫且得忍耐三分。

今日是侯府的人容不下這個孩子，若非沈之雲力保，又有在皇上面前過了一遭孩子的身份，恐怕孩子馬上就死了。

來日若是其他人也容不下這個孩子，那她又該怎麼辦？

她的身份是一道阻礙，孩子的身份也是一道阻礙。

最終，杜明月咬緊後槽牙，狠下決心點了點頭，她答應的那一瞬間，甚至不敢去看被蘭姨抱在懷裡的孩子。

這個孩子雖然是楚王妃所生，可是她豁出性命所救，楚王妃能在鬼門關生下孩子，她也在鬼門關救下孩子。

杜明月也算是切身體會了一場母親無私的愛。

這個孩子，她說護定了就是護定了。

她把流溢在眼眶淚水強行倒逼回去，扭過頭不去看孩子，只是嗓音有些沙啞，“那就照你說的做，麻煩蘭姨了。”

只是杜明月還有一個條件，“但我也需要知道蘭姨的真實身份。”

一個嬤嬤，來自雪國，又入了侯府，教養沈之雲長大，還精通醫術和巫蠱之術，蘭姨的身份絕對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嬤嬤。

沈之雲抿唇壓抑住唇角勾起的弧度，他沒想到杜明月這樣警覺，但警覺是好事，她在一步步成長，日後風雨越大，她更有保護自己的本事。

“蘭姨的身份需要保密，但你既然已經是我的人，那我就告訴你。”

“蘭姨是雪國皇室出逃的前太子廢妃。”

前太子，也就是現任雪國的國主。

杜明月訝然睜大眼眸，不可置信地望著蘭姨。

蘭姨臉上依舊掛著溫婉的笑容，彷彿被說出身份的人不是她一樣。

當今內陸，天辰國為首，六國俯首稱臣卻隱藏著謀權篡位的野心，各國奸細遍佈，甚至有奸細中的奸細，杜明月心頭更是沉重了幾分。

她控制自己的情緒，緩緩開口：“雪國和天辰國向來沒有深交，蘭姨為何要來天辰國當一個嬤嬤？”

蘭姨淺淺一笑，說出的話卻如平地一聲雷，讓杜明月雙耳都充斥著嗡鳴聲。

“因為我身上也有婆娑女的蠱毒，我這些年一直尋找蠱毒的解救辦法，終於有了眉目，本來我明日就要出發了。”

“你帶著孩子來得很巧。”

蘭姨看著久久沒回過神來的杜明月，又問道：“若是我帶孩子即刻出發，我也總得知曉這孩子叫什麼名字，是誰的孩子吧？”

禮尚往來，杜明月知道了她的身份來歷，那她也該知道這個要靠自己救命的孩子的身份來歷。

總不能兩眼一抹黑，什麼人都救吧。

沈之雲微微頷首，示意杜明月可以放心講這個孩子的身份來歷。

炸藥一事，沈之雲也知道，本來當時去金玉堂她和沈之雲、燕玄安是約好一起去的，沈之雲食言沒來，後來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杜明月都忘記告訴沈之雲炸藥的下落了。

“還記得楚王留下的炸藥嗎？這個孩子，就是楚王和楚王妃的孩子。”

楚王……

蘭姨的眼睛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昭獄爆炸，不是楚王餘黨使用的炸藥，是我使用的。”杜明月心一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

“我和燕玄安為了尋找炸藥去了金玉堂，又被官差關押到昭獄，意外找到了楚王的遺孤，也就是這個孩子。”

“楚王妃臨終託孤，把炸藥秘方給了我，但條件就是讓我護住這個孩子一生一世。”

沈之雲聽著杜明月講完事情始末，若有所思地支起下巴，卻沒說話。

反倒是蘭姨，聽到杜明月說到楚王妃臨終託孤時，一瞬間眼淚就劃出了眼眶，淚水就似雨簾般停不下來。

“楚王妃臨終，可是因為劇毒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