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拿了一片樹葉遮住半張臉,只露出光潔如玉的下頜和粉潤的櫻唇。

這傻瓜,不知道自己這樣悠閒自在的樣子,多麼可愛,多麼吸引人。

沈之雲眸光黯然一瞬,忍俊不禁,但須臾又恢復成平時冷若玄冰的模樣。

“燕玄安呢?”

沈之雲知道杜明月沒睡,拿走她蓋在臉上的一片樹葉。

杜明月立馬睜開雙眼,笑了一下。

“走了,你每次拿個衣裳都這樣慢。”

上次給她拿衣裳也是,這次給燕玄安拿衣裳也是,沈之雲真是眾人平等,公平對待。

“哦。”

沈之雲也不驚訝,手裡的衣裳自然而然就到了杜明月身上,“我回去的路上得到訊息,秋獵延期就行了,皇上下令即刻啟程回宮。”

“為什麼?”杜明月詫異。

“刺客尚未找到,太子妃失蹤,再有楚王餘黨未清,燕玄安還溺水發病,所以大臣們建議先行回宮,修養聲息抓住刺客,找到太子妃,清除楚王餘黨後再行舉辦秋獵。”

這倒是正確的選擇。

杜明月點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飛灰,不拘小節,“正好,我們也能休息一下。”

最近發生太多事情,她的精神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確實需要好好睡一覺。

沈之雲卻搖搖頭,“今晚燕玄安恐怕還要找你。”

是嗎?

杜明月不解,就見沈之雲露出了一個鮮少的笑容,促狹至極,“所以現在回營帳好好休息,今夜你恐怕難眠吶。”

這都什麼日子啊?

杜明月一聽,都要生氣了。

自從被沈之雲和燕玄安拉上賊船之後,她是一天好覺都沒睡過,雖然來到帝都後她就沒睡過幾次好覺,但是,這不一樣嘛!

“作為朋友,你們真的太不仗義了,連休息時間都給我壓縮得這麼短。”

杜明月揮揮拳頭,倒也聽話地回營帳睡覺休息了。

她真怕沈之雲一語言中,燕玄安晚上會找她有重要的事情,到時候她昏昏欲睡,恐怕會拖燕玄安的後腿。

沈之雲看著她慌忙回營帳要休息的背影,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杜明月和燕玄安都走了。

只剩他一個人站在山巔,眺望遠方,頎長的背影墨髮翻飛,天空的藍和他衣裳的白,永遠都這樣孤單落寞,如果深秋的山林寂寥蒼涼。

這一覺,無人打擾,杜明月睡得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她醒來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許久沒這樣放鬆過了,上次放鬆睡覺,還是在鄉下莊子跟隨老醫者看診救人的時候。

果不其然,如燕玄安所言,杜明月才醒沒多久,侍女就進了營帳。

“郡主,皇上下令即刻啟程回宮,咱們也要回侯府了,馬車就在營帳外候著呢。”

杜明月輕輕頷首,確認衣裳都穿戴整齊了,準備出門乘坐馬車回侯府。

看來沈之雲說的也不準,他還說燕玄安會來找她,這不都要啟程回侯府了,燕玄安人影都見不著。

哪料說曹操,曹操就到。

燕玄安風風火火地來到營帳,拉著杜明月就往外走,侍女著急的跟上,“燕大人,您要帶郡主去哪啊?馬車快要啟程了,這個時候就不要亂走啦。”

“本大人帶郡主乘坐一輛馬車,還有沈大人在,你這個小丫鬟就不要擔心了,到時候你家郡主,本大人肯定完完整整地歸還。”

他人高腿長,三步並兩步幾乎是架著杜明月在跑了,侍女哪裡跟得上,嘆了聲氣,聽到沈大人在,倒也鬆了口氣。

杜明月跟著燕玄安坐上了他的馬車,燕玄安也沒說什麼事,而且杜明月等了許久都沒看見沈之雲的身影。

“你不是說沈大人也在嗎?”

燕玄安聳了聳肩,表情無辜道:“是嗎?我居然說過沈之雲也在,你可能聽錯了。”

這廝!他說沈之雲在就是為了搪塞侯府跟來侍奉她的侍女。

杜明月咬了下後槽牙,也不跟他兜圈子,“明人不說暗話,這次你又想叫我跟你去幹什麼?”

燕玄安立馬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哪裡還有白日時暗自傷心失落的樣子,這小子恢復得還挺快。

“炸藥。”

聞言,杜明月又驚又喜。

“你已經找到楚王炸藥的秘方了嗎?那我們現在趕緊去吧。”

“瞧你著急的樣子,我們當然得趕緊去,去的時辰若是不對,人家還不讓我們進門呢。”

燕玄安說的話暗藏深意。

杜明月皺眉,雖然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很興奮,如果拿到炸藥秘方,那她也不用怕杜府的威脅迫害了。

甚至,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杜明月小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真誠的笑意,立馬推開車窗,卻發現燕玄安的馬車和秋獵回宮的隊伍行駛方向恰恰相反。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

等他們到了地方時,帝都已經陷入了深夜的沉睡,只剩兩個地方時最熱鬧的時候。

一個妓院,一個賭場。

杜明月和燕玄安並肩站立在帝都最有名也是規模最大的賭場門前,杜明月嘴角抽搐了好幾下,“燕大人,你確定我們沒有來錯地方?確定你的訊息可靠嗎?”

燕玄安揚眉,“杜明月你什麼意思?不相信本大人?”

他微微抬起下巴,看著裝飾輝煌的門楣,感慨一聲,“這地方還真是吸引人啊!”

“燕大人,我看沒有結果的事情,咱們還是回去好好睡覺吧。”杜明月一臉疲憊,真不想和他鬧了。

哪知燕玄安拉著她就往賭場裡走。

杜明月拼盡全力沒讓燕玄安拉動她,她這輩子都還沒進過賭場,只知道十賭九輸,賭博都是全靠手段,輸贏憑的是莊家的良心。

“假若真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看這裡人來人往的樣,收益定是不錯,到時候我把它包下來給你賠罪,算是沒讓你今晚睡一個好覺的賠禮,行嗎?”

燕玄安笑著扯了扯她。

“好大的口氣,包下來?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可是金玉堂!”

突然,一旁傳來蔑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