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喜,看來侯府果然有問題,這次定要讓鎮北侯府徹底翻不了身!

長公主見李審查官的臉色不對,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但臉色依舊難看到了極點。

她明白,這封信,很可能就是侯府的催命符,之前的所有努力,可能都會付諸東流。

李審查官手中的信紙,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反覆端詳著上面的字跡,眉間的溝壑越來越深,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也越聚越多。

這封信的字跡與侯府的日常書信確實有所不同,信中內容也模稜兩可,像極了暗中勾結的證據。

可仔細辨認後,李審查官發現這字跡並非出自沈之庭之手,而是出自一位已故的朝中大臣——趙大人。

“這……”李審查官遲疑地看向王御史。

王御史見狀,心中暗喜,彷彿已經看到了鎮北侯府被抄家的場景。

他正要開口,卻聽到杜明月清冷的聲音響起:“李大人,這封信是先父與趙大人探討書法心得的信件。”

杜明月緩緩走到李審查官面前,指著信上的字跡解釋道:“趙大人生前酷愛書法,曾多次向家父請教。這封信便是趙大人寫給家父的,信中內容並非什麼勾結密謀,而是關於書法技巧的探討。”

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杜明月又拿出了幾封趙大人寫給杜父的信,信中內容皆是關於書法的交流,字跡也與那封信如出一轍。

李審查官仔細比對後,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狠狠地瞪了王御史一眼,怒斥道:“王御史,你身為朝廷命官,不認真查證,反而誣陷忠良,真是豈有此理!”

王御史被李審查官的斥責嚇得面如土色,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辯解,只能灰溜溜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出聲。

侯府眾人見狀,都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就此結束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高聲喊道:“大少爺……大少爺醒了!”

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瞬間激起千層浪。

驚愕在每個人的臉上定格了一瞬,隨即被狂喜所取代。

眾人如同潮水般湧向沈之庭的臥房,腳步聲、驚呼聲、衣袂摩擦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片嘈雜的喧囂。

杜明月站在人群的邊緣,被裹挾著向前移動,心中卻如同翻江倒海般五味雜陳。

沈之庭的甦醒,對侯府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喜訊,意味著陰霾散盡,曙光重現。

可對她而言,這究竟是福是禍,卻難以預料。

她下意識地咬著下唇,櫻唇上很快便留下了一排淺淺的牙印。

她該以何種姿態去面對這個名義上的丈夫?

是欣喜若狂,還是故作鎮定?

她茫然無措,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依靠。

周圍的丫鬟們來來往往,端著熱水、換洗衣物,臉上都洋溢著抑制不住的喜悅,卻沒有人注意到她內心的掙扎與不安。

她彷彿被整個世界遺忘,孤獨地站在喧囂的邊緣,感受著一種莫名的疏離感。

房間裡,人聲鼎沸,夾雜著大夫的叮囑和長公主的啜泣聲,更顯得熱鬧非凡。

杜明月在門口徘徊,遲遲不敢踏入,心中如同有一隻小鹿在亂撞,讓她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少夫人,您怎麼不進去?”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杜明月循聲望去,只見沈之雲站在她身旁,目光深邃而平靜。

他穿著一襲墨色長袍,身形挺拔如松,在一片喧鬧中顯得格外沉靜。

聽到他的話,杜明月心中一暖,一股莫名的力量湧上心頭。

她驚訝地望著他,眼眶微微泛紅,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輕嘆:“多謝二公子。”

遠處,一個正在灑掃的小廝看到這一幕,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地望著兩人,他撓了撓頭,不明白一向不和的兩人為何會如此親近,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沈之雲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杜明月身邊,如同守護神一般,給她帶來無限的安全感。

杜明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波瀾,然後邁著堅定的步伐走進了房間。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混合著檀香的味道,讓人感到一絲沉悶。

長公主坐在床邊,握著沈之庭的手,低聲啜泣著。

趙大夫站在一旁,仔細地檢查著沈之庭的身體,眉頭緊鎖,神色凝重。

杜明月走到床邊,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沈之庭,心中如同針扎一般疼痛。

他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她輕輕地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龐,卻又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猶豫不決。

沈之庭緩緩睜開雙眼,眼神迷茫地望著她,彷彿不認識她一般。

“你是……”沈之庭的聲音沙啞而無力,帶著一絲疑惑。

杜明月的嘴唇微微顫抖,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哽咽,什麼也說不出來。

“明月……”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沈之雲走近,站在杜明月身後,目光溫柔地籠罩著她。

杜明月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如春日桃花般嬌豔。

沈之庭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逡巡,眼神銳利如鷹隼,捕捉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

長公主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凝滯的空氣,“明月丫頭,這幾個月侯府上下事務,你處理得井井有條,哀家都看在眼裡。如今之庭也醒了,這侯府中饋,便交由你協助之庭一同管理吧。”長公主的聲音威嚴而慈祥,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沈夫人臉色一變,尖銳的聲音響起,“母親,這於理不合!明月不過是個……”

“住口!”長公主一聲厲喝,打斷了沈夫人的話,“明月是之庭的妻子,是侯府的少夫人,有何不妥?你若再敢胡言亂語,就回孃家閉門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