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強攻,那便唯有智取了。

沈之雲遣退探子,營帳內只剩他和杜明月兩人,沒人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麼計策。

此時,帝都皇宮內。

確實如探子所言,蕭去琢和聞太師壽春兵敗之後帶回的殘兵全都鎮守在皇宮,還有皇宮的一萬御林軍全都嚴陣以待,但經歷兵敗之後的殘兵哪裡還有信心可言,御林軍也都聽到了沈之雲和杜明月攻無不勝的訊息,皇宮之內看似如鐵桶一般刀槍不入,實則人心惶惶。

宮內除了不露面的聞太師和蕭去琢,就剩下被蕭去琢放出禁足的燕皇后還有一眾被囚禁在宮內作為人質的官員女眷。

蕭去琢和聞太師整日都在御書房,也不知道在商議什麼,就連燕皇后也見不到他們兩人一面,她疑心病重,變得越來越喜怒不定。

“陛下,當時你在秋獵場上將我禁足昭鳳宮,可曾想過你也有被我囚禁的一天?”

老皇帝纏綿病榻,被蕭去琢和聞太師送來了燕皇后的昭鳳宮,只用人參吊命,鳳榻之上,燕皇后捏住老皇帝的下巴,冷哼一聲,“你嫌我人老珠黃,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

老皇帝只剩下一口氣,意識模糊,連說話都不能。

燕皇后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猛地抓住老皇帝的衣領,惡狠狠地開口,“都是你!你為什麼要給燕家希望,你權衡利弊,害得我與我的孩兒骨肉分離,你機關算盡,到頭來不還是隻能躺在床上等死嗎?那個蕭去琢不過是個野種,是謝淵燁的種!他身上一點兒蕭家和燕家的血統都沒有,就是個冒牌貨!他冒充了我的兒子!”

老皇帝瞪大雙目,嘴唇翕張,卻說不出一句話。

燕皇后猛地甩開他,跑出昭鳳宮,一路去到御書房,不顧侍衛的阻攔朝著御書房內大喊大叫。

“謝淵燁你給我出來!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為什麼咬著牙欺騙我?你不得好死!蕭去琢,我雖然沒有生你之情,對你卻有養育之恩啊,你怎麼能認那個女人當母親?你們父子……”

燕皇后的叫喊聲戛然而止,她脖子鮮血如注,血流不止。

御書房內出來了一個女人,若是杜明月他們在,就知道這個女人是誰,正是在聞太師府邸下跪求他們帶走素問的聞夫人,聞太師名義上的妻子。

燕皇后臨死之前還聽到聞夫人得意地笑了一聲,“你燕家如何比得過我聞家家大業大?你你勾搭我的丈夫,還妄圖取代我的位置,這就是你的下場,去琢是我的兒,怎麼會認你這個賤人當娘?簡直是痴心妄想!”

聞夫人微微抬手,和善的眉眼凝結了一層嗜血的冰霜,燕皇后的屍體很快就被拖走。

她轉身回了御書房內,大門再次緊閉。

一杯茶盞應聲而碎,打破了房內寂靜的氛圍。

“主子饒命,夫人饒命!”

素問立馬下跪求饒,渾身顫抖。

在聞太師府邸,素問同聞夫人做戲時是一對苦命母女,事實上,聞夫人比聞太師還要可怕。

聞夫人本姓聞,並非隨夫姓,聞家家大業大,是聞太師入贅隨的聞家姓,聞太師有理想有抱負僅僅三年時間就成了上書房教導皇子伴讀們的太師,眼看著就要翻身,卻和燕皇后有染,被聞夫人發現,燕皇后誕下一子,聞夫人同一時間也生下了一子,燕皇后的孩子被聞夫人調換,她和謝淵燁的孩子成了四皇子蕭去琢,燕皇后的孩子則被她硬生生掐死。

聞太師知道此事後震怒,卻被偽裝進入天辰國的謝淵燁殺死,謝淵燁成了天辰國的聞太師,雪國暗度陳倉,可不單單指的是兵力,放沈之庭一個人在雪國做暗線,謝淵燁也不會放心,乾脆以身入局,以身設局。

他在雪國表面為了不讓沈之庭回國而與沈之雲合作,實際上是要讓沈之雲放鬆警惕,來到帝都之後,他再反水讓沈之雲他們腹背受敵。

只是沈之雲比他想象中還有能耐,竟然已經到達了清氣八階,連他都奈何不了沈之雲,叫他放棄已經到手的帝都,放棄在天辰國的多年謀劃,謝淵燁也不捨得。

“娘,你想出對策了嗎?這樣封鎖帝都,城中糧草供應不足,咱們跟沈之雲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蕭去琢這一聲娘喊得十分自然,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否則對皇帝、燕皇后還有燕玄安根本不會如此狠心。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天辰國人,他是雪國未來的少主。

聞夫人冷笑一聲,辦法不多的是嗎?

“沈之雲一日不退兵,我們就殺一百庶民,兩日不退兵就殺一千庶民,他是想踩著庶民的屍骨上位遺臭萬年,還是退兵投降,就看他自己了。”

有的時候,聞夫人比謝淵燁更狠,做得更絕,這也是蕭去琢遺傳到她的一點。

蕭去琢立刻點頭答應,比起謝淵燁這位親生父親有時候瞻前顧後,他更喜歡親生母親聞夫人的狠絕。

“天辰國的皇帝不是還有一條命吊著嗎?”聞夫人說著,“就把皇帝掛在城門之上,放出訊息,起兵清君側的太子一日不到城中見他的父皇,就割他父皇一刀。”

他們已經到了重兵圍攻的地步,要做事就得做絕。

太子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圍攻帝都,願意眼睜睜看著他的父皇被割肉,那這清君側的名號也名不副實。

侍衛領命離開,御書房內又歸於安靜。

昭鳳宮內無主,侍衛略有鬆懈,一枚飛葉突然從侍衛面前閃過,侍衛立刻警惕四周,四周無人,侍衛這才放下心來,卻不見昭鳳宮後門,老皇帝面色慘白,身體止不住地發顫,他已經快要不行了,而他身後則站著一名藍衣男子,支撐著他不讓他倒下。

良久,侍衛去周邊巡邏,藍衣男子才開口,“陛下,皇宮之內肯定有密道,還請你帶路。”

老皇帝說不出話,現在甚至連一個抬手指路的動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