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著只殺人不廢話的原則,二百來人的營地,只剩下三更兄弟控制的樸大昌一個活口。

也是最有用的活口。

“饒命,金人老……金狗都死了,饒命……啊……”

樸大昌戰戰兢兢不住哀聲求饒,當他剛確認了金人老爺的屍體都在,就被大馬猴給一刀了賬。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速度之快,令顧誠都來不及阻止。

顧誠只能朝霍安國和霍童父子攤手,表示無奈。

下午追上霍童的霍安國親信王闖,他臨時改變了主意,讓霍童率部趕來匯合。

一來是為了避免霍童出現危險,所部精騎有所折損,這三百騎可是霍家父子在登州立足的根本。

二來是增加人手,更好更安全地吞下這批財貨,有了這批財貨,霍安國才能更好的在登州立足。

有了霍童的加入,如虎添翼。

只是坑慘了武勇,便宜了朱仝呂方。

二十幾個悍勇的金人被蒙汗藥放倒,省卻了兄弟們的無畏流血,三更五更兄弟當居首功。

三更笑道:“這還得多虧段哥的提醒,否則我們兄弟還真不知道怎麼瞞過金人,讓他們吃下抹著蒙汗藥的魚!”

大馬猴等人齊齊問道:“三更哥,什麼手段能讓金人上鉤?”

五更樂道:“也簡單,就是抹著蒙汗藥的魚烤得金黃噴香賣相好,不抹蒙汗藥的魚烤得焦一些。”

“好傢伙,這一招直擊人心,讓人不得不上當!”

霍安國對此都稱讚不已,不管誰做選擇,都會挑選色香味俱全的,沒有誰會去拿烤焦的。

更何況是時刻巴結金人老爺的狗腿子樸大昌。

檢查了營地裡再無活口,霍安國派霍童帶領數十人隱於四周警戒,大家這才將視線聚焦在戰利品上。

絕大部分貨物,的確是茶葉布匹等正常的大宗貨物,這些貨物是搶手貨沒錯,也是最為燙手的。

數量太大,不好運輸和出售,容易走漏風聲。

把古布律的私房錢找到了。

好傢伙,黃金五千兩、白銀三萬兩、珠寶首飾五大箱,足足裝了四輛馬車。

這些金銀珠寶,是把古布律在大宋十幾年的積累。

買賣所得,更多的是劫掠。

商隊往來大宋、遼國和金國,手裡有強悍的武力,沿途打家劫舍,強搶其他商隊,這些事把古布律可沒少幹。

這回運走這些私房錢,目的是趁著大金國初立,用錢來買一個爵位好傳給子孫後代,只是把古布律至死也沒想到,辛苦十幾年,白白便宜了別人。

還有百多金人的錢財,商隊裡的流動資金,收集起來也不是小數目。

霍安國嘆道:“金銀珠寶再多,咱們也拿得走吞得下,只是這些貨物,咱們可吃不下。”

顧誠笑道:“貨物吃不下,咱們就不吃,扔在這裡贈送有緣人。”

“這價值數萬貫的貨物就白白扔在這裡?”

霍安國一愣,第一念頭是不捨,隨即醒悟過來,又讚歎道;“賢侄的取捨之道,令人佩服!”

能談笑間放棄這價值數萬貫的貨物,絕不是普通人所能辦到的。

將這數萬貫的貨物,連同馬車等物品丟棄在這裡,必然引來周邊百姓行人的哄搶,既能劫富濟貧,又能毀屍滅跡。

當真是好招。

顧誠摸著鼻子笑道:“霍叔謬讚了,既然……”

“都監,都監……”

這是找到了商隊運輸的違禁品了。

違禁物,居然是一套步人甲和三具神臂弓。

霍安國頓時怒罵道:“這該死的奸細,居然敢將這等軍國重器私自出售給金國。”

怒罵聲中,霍安國的身體都在顫抖。

大宋缺馬,抵抗西夏、遼國的騎兵,所依仗的就是甲堅弓利,這要是走私到了金國,金國仿製或者找出應對之法,這對宋軍而言絕對是滅頂之災。

任原等人紛紛咒罵:“直娘賊的,這賊廝鳥的奸細,當真該殺!”

“霍叔,冷靜一些,這步人甲和神臂弓該如何處置?”

顧誠對此倒是沒什麼好氣憤的,歷來,國人中最不缺的就是漢奸,更何況現在昏君當道奸臣橫行,私自售賣弓甲恐怕早就在進行了。

霍安國冷靜下來,對著步人甲和神臂弓,還真的有些傷腦筋。

這玩意,不好處置啊。

要是據為己有,被發現舉報,可是要掉腦袋的。

“賢侄,可否以此為證據,讓張知府趁機收拾了曾頭市……”霍安國隨即反應過來,苦笑道:“瞧我笨的,咱們黑吃黑,可不能暴露絲毫!”

顧誠跟著苦笑道:“霍叔,就算捅出去,倒黴的只會是咱們。”

顧誠所說的倒黴,不是黑吃黑敗露,而是指私自出售步人甲的人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有能力又敢私自出售步人甲和神臂弓,身份絕對不一般,幕後主使甚至可以追溯到朝中六賊,這可不是霍安國這個小小廂軍都監所敢得罪的。

更別提顧誠這個燕地逃人了。

“賢侄,你說這步人甲和神臂弓該如何處置?”

“既然這等禁物不能見天日,那就藏起來吧!”

霍安國點頭道:“賢侄所言在理,那就藏起來,只是該藏在何處,不會被人發現和拿走!”

三更插話:“顧大哥,那邊的水潭夠深,可藏!”

顧誠問道:“霍叔以為如何?”

“可以!”霍安國又道:“步人甲無妨,尋常人根本無法披掛,也很顯眼,神臂弓這等大殺器要是落在歹人手中,後果難料。這樣,我把關鍵零部件拿走另放!”

“霍叔,你是行家裡手,你來處置。”顧誠知道,霍安國這是想找機會來取走步人甲和神臂弓,也不點破。

霍安國在西軍時,所部是有裝備神臂弓的,只是調任登州兵馬都監,能帶走三百騎已經是費了老鼻子的勁,神臂弓帶不走也不敢帶,是以他和部曲對神臂弓是非常熟悉的。

霍安國派人卸了神臂弓的零部件,協助三更五更兄弟將步人甲和神臂弓沉入水潭中。

顧誠正準備跟霍安國分贓……

“兄弟快來!”

段景住的驚叫聲傳來,接著又是此起彼伏的驚歎和驚呼,讓顧誠和霍安國都不免精神一振,這絕對是發現更值錢的東西。

這尊精美的玉佛頭,神態雍容華貴,又有我佛慈悲之態,不是更值錢,絕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把古布律連私房錢的數量都交待得一清二楚,卻對這個玉佛頭絕口不提,可見這玉佛頭的價值超過了他的私房錢。

霍安國嘆道:“連我這戰場殺戮的武夫見了,都忍不住要頂禮膜拜,這玉佛頭當真了得。”

“我也不信佛,也有這種感覺!”

這點,不止是顧誠,連任原、段景住等人都有這般感覺。

老孫一拍大腿,叫道:“壞了,殺早了!”

任原問道:“誰殺早了!”

顧誠嘆道:“這尊寶物肯定是大有來頭,把古布律和那樸大昌殺早了。以後,你們殺人能不能別太急?特別是你大馬猴,我還沒問話呢!”

扈狼看管把古布律,見大家都衝進去大殺特殺,忍不住就給了把古布律一刀。

大馬猴見樸大昌確認了金人數量,就一刀了結。

扈狼和大馬猴見狀,縮起了脖子。

霍安國扼腕嘆息:“沒問清楚玉佛頭的來歷,不知道原主是誰,就不好出手啊!”

顧誠看著玉佛頭,心中已有主意,對老孫道:“老孫,你帶人去準備吃食!”接著又對霍安國道:“霍叔,咱們進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