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都看了兩輪了,本應該早就進行的花魁競選,卻遲遲沒有開始。

“叫李媽媽來,這還不開始是幾個意思?”

開始的時候,場中紈絝們以為是在等王衙內和高衙內這樣的頂尖衙內,還會耐著性子,時間一長脾氣也就上來了。

當得知高衙內和王衙內雙雙被家人叫走,紈絝們頓時興奮了,紛紛叫喊:“快開始,快開始!”

不由得中小紈絝們不激動,以往礬樓每次花魁競選,都是那些大紈絝們輪流坐莊,大傢伙只是當個陪襯喝個洗腳水。

現在王衙內和高衙內走了,拔頭籌的機會來了。

“各位公子,競選花魁馬上開始!”

李媽媽是礬樓的大老鴇,見狀也不敢得罪場中這些中小紈絝,鬼才知道他們的父輩會不會像王黼那樣一下就飛黃騰達了?

畢竟這年頭,前一刻還是潑皮混混、管事家奴,後一刻就穿紫穿綠,這種事情發生太多,李媽媽已經見怪不怪。

面面俱到誰都不得罪,才是安身立命之道!

老孫輕聲問道:“王衙內和高衙內一起退場而去,會不會是朝中發生了變故?”

“應該是了,先不管它,錢都花了,看完熱鬧咱們就回去!”

顧誠不知道,也不清楚歷史上這個時候有發生什麼重要的人員變動,在東京啥關係都沒有,只能靜觀其變,先拿下李師師再說。

來二樓的本意,開始是圖新鮮看個熱鬧,之後得知高衙內和王衙內在,就想著有沒有機會趁勢拉上關係。

現在兩位衙內走了,那就看個熱鬧。

當四位姑娘登場,顧誠的眼睛也有些發亮,個個都是身段婀娜花容月貌。

特別是其中一個名叫趙元奴的姑娘,容顏在扈三娘之上,可謂是顧誠穿越以來見到過的最美女孩子。

只是這趙元奴貌似有些耳熟,具體是誰,一時間想不起來!

四個姑娘多才多藝能歌善舞,趙元奴的一曲霓裳舞更是引發全場轟動,顧誠也不免感到歎為觀止,大開眼界!

這比萬億白團長,更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就衝著趙元奴四人的表演,這席位錢也值了。

毫無疑問,趙元奴以全票透過成為本次花魁。

接下來就是重頭戲,競標花魁趙元奴以及另外三個姑娘的初夜!

中小紈絝們沸騰了,踴躍競價。

看著國色天香又楚楚可憐的趙元奴站在臺上,顧誠也有些心動,但理智還是制止了他的衝動。

大傢伙信了顧誠的鬼話,跟著他來到東京奔前程,如今影子都沒看到,而顧誠卻花重金來競標花魁,這讓大傢伙怎麼想?

這讓痴愛他的扈三娘怎麼想?

“小乙?”

顧誠聽到老孫的叫聲,看向燕青。

只見這廝的眼珠子都直了,直勾勾地看著趙元奴眨都不眨,胸膛起伏越來越強烈,顧誠對此也不免笑著搖了搖頭。

是個男人只要見到趙元奴,哪有不動心的。

除非是童貫!

燕青轉向顧誠喘著粗氣,很認真地低聲說道:“顧大哥,俺要這個女人!”

此時的競標價在老孫攜帶的金銀之內,燕青是他非常看重的人才,為了籠絡到燕青,區區錢財不算什麼。

況且,這些錢也是盧俊義送的。

顧誠自己不能要,競標給燕青還是可以的。

也可以讓其他人看看,顧誠對他們的重視勝過自己。

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兄弟們,而不是隻顧自個享受。

顧誠沒有遲疑,授意老孫開始競標。

這些天,老孫也在觀察顧誠帶來的新人,認可燕青的才能,也同樣認為這筆錢花得值,就在他要開始競標的時候,被燕青制止。

“顧大哥,俺要娶這個女人,而不是隻要一夕之歡!”

燕青的這個要求,讓顧誠和老孫都有些吃驚。

老孫更是低聲問道:“小乙,這怎麼說都是個婊子,玩玩可以,娶做婆娘你莫不是在開玩笑?”

燕青搖了搖頭,看著顧誠說道:“顧大哥,俺沒有開玩笑,俺就是要娶她,請大哥成全!”

顧誠見燕青是認真的,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好辦。

競標初夜還能辦到,這贖身可就難辦了,就憑著趙元奴這姿色和才藝,肯定是礬樓的一棵搖錢樹。

不說跟李師師相比,僅次於李師師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樣的搖錢樹,贖身幾乎不可能,就算可能,也是一筆天文數字。

可手下要個青樓妓女,你當老大的連這點都辦不到,這讓其他粗鄙之人會怎麼想?

對於粗人而言,妓女就是妓女,哪管你什麼高低貴賤。

王矮虎要個扈三娘,宋黑廝就給辦了。

殺了秦明一家,宋黑廝轉手就把花榮那如花似玉的妹子送給秦明。

這才是當大哥的樣!

直娘賊的,書中也沒見燕青對宋黑廝提什麼非分要求,怎麼到了老子這裡,就給出了一個這麼大的難題!

這時,老孫叫道:“二鎰黃金!”

一鎰等於二十兩,二鎰等於四十兩。

四十兩黃金在尋常時候足以拿下一個花魁,可現在是趙元奴這等色藝俱佳的絕代佳人,顯然就不夠了。

果然,立馬就有人加價。

顧誠朝老孫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這個叫價來得及時,對一個為了見李師師一面就可以給出四兩黃金的人,遇上趙元奴這等絕色,不叫價怎麼也說不過去。

“三鎰!”老孫又加了個價!

“直娘賊的,六十兩就六十兩,三鎰個屁,你他孃的夫子面前掉書袋,裝個屁的讀書人!”

一個紈絝回頭衝著顧誠怒罵一句,轉頭叫道:“六十五兩!”

又有兩個紈絝將價格抬到七十五兩。

“四鎰!”老孫又將價格抬到八十兩黃金,用的還是鎰這個單位。

“操!“

又是那個紈絝怒罵一句,而後站起來吼道:“一百兩,我乃林三才,家叔林禮,誰敢再加價?”

林三才此言一出,的確沒人加價了。

百兩黃金嫖個妓女,這價格也實在貴得離譜,放在顧誠穿越前,就算是王公子去趟天上人間花個幾百萬,可能也會掂量一下。

林禮可是有“計相”之稱位高權重,又是公相蔡京的心腹,的確不好得罪。

老孫也沒有再叫價,順坡下驢,其實,他只從秀兒那裡批出五十兩金子。

顧誠低聲道:“老孫,你等下對那三個姑娘叫下價拖延時間,小乙速速回去叫上時遷和三更五更,咱們趁著風黑夜高時把人劫了!”

老孫點了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

贖人代價太大承受不起,也惹人注目,更得罪林三才乃至林禮,得不償失。

打個劫做個無本買賣,最為划算。

以時遷和燕青的身手和手段,又有三更五更兄弟接應,就算劫不出人來,全身而退也是沒有問題的,到時對燕青也有個交待。

雖然有些冒險,但有些險還是要試一試的。

燕青盯著顧誠問道:“哥哥為了小弟的一己之私,當真要這麼做?”

顧誠不假思索地道:“兄弟之事就是我之事,這豈能有假!”

燕青又跟顧誠對視一會,咧嘴笑道:“哥哥,用不著如此!”

“兄弟有何妙策?”

“哥哥不必急於一時,咱們來日方長!”燕青笑道:“哥哥不是還要再來找李師師麼,到時小弟自有辦法!”

老孫問道:“那今晚?”隨即老孫又大聲道:“一鎰”

這是開始競拍剩下三個姑娘的初夜了。

燕青又笑道:“只要她以後全身心地屬於小弟,小弟也就心滿意足了。”

顧誠一怔,問道:“兄弟,你當真是這麼想的,當真不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十五兩!”老孫這回沒有再叫個“鎰”

燕青正色地道:“小弟豈能因一己之私,置哥哥嫂嫂和眾兄弟姐妹於險地,若是那樣,小弟還有何面目做人?”

“十八兩!”

老孫又大聲叫個了價,同時和顧誠在心裡齊刷刷地暗罵一句:“直娘賊的,這小子還考驗起人來了!”

顧誠正色地道:“咱們是兄弟,理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就因為如此,小弟才要以哥哥的大局為重,哥哥,小弟不在乎她是什麼樣的出身,小弟要的是她的身心……”

燕青是浪子心性,的確不在乎女人的貞操和出身。

在燕青看來,趙元奴一看就是心高氣傲的人,這種自幼受青樓培養出來的女孩子就算現在贖出來,也只能得到她的身子。

等趙元奴遭受了社會的毒打,到時燕青出現,就能一舉俘獲她的身心,從此大被同眠雙宿雙飛。

“如此,委屈兄弟了!”

顧誠和老孫見燕青說得認真,分析得有道理,尊重了他的選擇,也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能不涉險,當然是最好的了。

“恭喜三號席位的柳公子獲得秋雨姑娘的春宵一夜!”

這是第二個姑娘以十九兩黃金被競標成功,這也讓顧誠吃了一驚,瞪了老孫一眼,你丫的十八兩差點就拿下了。

“噗呲!”

燕青正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噴了出來。

第三個姑娘,老孫也叫了兩回價,被人以二十一兩競得初夜。

顧誠就等第四個姑娘競價完畢好打道回府,豈料……

老孫叫道:“二十五兩!”

“恭喜十號席位的顧公子獲得吟月姑娘的春宵一刻!”

顧誠一下傻眼了,瞪著老孫……

老孫低聲笑道:“咱們是來逛青樓的,公子不競標一個,怎麼也說不過去,勢必影響到咱們接觸李師師,甚至惹人懷疑,事關重大公子必須捨身取義。

“老孫說得沒錯,哥哥也好趁機打探一下師師姑娘的底細,放心,我們會瞞著大嫂的。”

燕青跟著補刀,更是眼睛大亮,盯著趙元奴閃閃發光。

臺上四個姑娘早就注意到顧誠了!

逛青樓的不是肥頭大耳就是油頭粉面,大部分還是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顧誠這種翩翩如玉的公子可不多見。

四個姑娘,無不是盼望著他能競得自己的首夜。

趙元奴失望了,之後兩人也失望了,第四個吟月滿懷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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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三娘躺在床榻上驚喜又焦慮地等了很久,於雞鳴時分實在忍不住才睡去。

迷迷糊糊醒來天還未亮,扈三娘發現已經被夫君摟在懷裡,而夫君一身酒氣睡得香甜,等等……

扈三孃的鼻子聳動如同一隻獵狗,她敏銳地從酒氣中聞到了淡淡的胭粉氣味,心中一黯一股醋意湧上心頭……

扈三娘又暗歎一聲捲縮在夫君的懷裡,乖巧得像只小貓。

“夫君如此出色帥氣又是做大事的人,出入煙花之地逢場作戲是難免的,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扈三娘不住地在心裡唸叨著,唸叨著……又漸漸地睡著了!

顧誠醒來,抱著懷中妻子,感到愧疚,又心驚!

昨晚欠考慮,要是燕青不是試探而是真的展開行動,一旦事發勢必連累到大家,連累到妻子和她腹中孩子。

汴京沒有宵禁,凌晨兩點回來,還沒睡的郝善第一時間告訴顧誠,大嫂有了身孕,叮囑他少房事別激烈。

“以後,一定要謀而後動,就算燕青要得到趙元奴,在那種場合裡,也一定會有更為穩妥的解決辦法!”

“凡大事,必三思而後行,切不可衝動!”

顧誠暗暗告誡自己,隨即整個心神又被巨大的喜悅所佔據!

“我要當爸爸了!”

“小穎,謝謝你!”

這個世界,有了顧誠的血脈,他也算真正地融入其中,為子孫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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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點回來,燕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等聽到段景住和時遷練相撲的聲音,就爬了起來走出房門來到院子裡。

“二位哥哥姿勢不對,且讓小弟來傳授你們妙招!”

任原塊頭和力氣都太大,傳授的時候總是以己度人,燕青身材適中步履輕盈,走的正是時遷和段景住的路線,他的傳授才是最為合適的。

時遷笑道:“小乙,瞧你這滿面紅光一臉喜色,莫不是昨晚當了新郎官?”

時遷本是打趣,豈料燕青卻點頭笑道:“時遷哥哥說對了,小弟昨晚當了回新郎官!”

“切~”段景住鄙視地道:“不就逛了回窯子,有啥好高興的!”

時遷立馬取笑道:“三哥,今晚咱們去逛窯子,你可敢去?”

“誰不敢……”段景住立馬反應過來,將頭搖成了撥浪鼓,說道:“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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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秀兒一聲驚呼!

老孫忙道:“姑奶奶,小點聲!”

秀兒叫道:“一晚上花了三十八兩金子,你是咋花的,把明細列來我看看!”

老孫忙道:“我的小姑奶奶,正所謂求人辦事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我敢保證,每一文錢都用在了刀刃上。”

“真的,你敢保證?”秀兒那秀氣的眼神裡充滿了質疑。

“當然能保證!”

老孫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昨晚在那種氛圍了,沒忍住也趁勢花了二兩金子給自個叫了個剛過氣的花魁!

“好吧,看在你是跟著大哥去辦事的份上,姑且信你一回!”秀兒小手一伸,說道:“昨天你支取了五十兩,還剩十二兩這就交上來吧!”

秀兒全權掌管著家中的財政大權,就連老孫這個管家都得看她臉色。

老孫聞言弱弱地道:“秀兒,好姑奶奶,我是再來支取二十兩的……”見秀兒柳眉一豎,老孫立即道:“出了變故,得去打探訊息!”

老孫說了下朝中大佬可能發生了變故,秀兒立馬拿出一疊五十兩重的金葉子,說道:“老孫,事不宜遲,趕緊去,別怕花錢。”

錢得用在什麼地方,秀兒雖年幼,可門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