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郭盛驚魂般地奔逃，所逃的方向，正好是宋江的撤退路線。

精疲力盡的驚馬，被李逵一把抱住馬頭截停，摔下馬的郭盛被楊志及時接住。

“郭盛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宋江見郭盛一幅狼狽不堪失魂落魄的樣子，而且身邊沒有一個白甲騎兵，連最珍愛的方天畫戟都不見了，不由得心中一沉。

郭盛可是宋江的絕對心腹，所率的白甲騎兵更是被宋黑廝所寄予厚望。

郭盛見是宋江在面前，頓時“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哥哥……”

宋江知道這是被嚇傻了，只得忍住性子抱住郭盛，不住地寬慰道：“兄弟莫要怕，哥哥在。”

經過宋江的不斷寬慰，郭盛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告知了宋江，他被一支官騎一擊而潰，白甲兒郎們全完了。

這讓宋江和吳用大驚，也徹底惹惱了黑旋風李逵。

李逵這黑廝，這一趟攻打曾頭市，不曾有過半點廝殺的快感，這讓殺人如麻的屠夫黑旋風如何受的了？

“直娘賊的，這群賊廝鳥真當俺李逵爺爺是好相與的。”

暴怒的李逵帶著五百步卒轉身就走。

宋江要阻止，被吳用拉住。

“哥哥，就讓李逵兄弟去阻敵，哥哥速速回梁山，遲則生變！”

有這麼厲害的官兵馬軍出現，肯定是濟州知府張叔夜的手筆。

路上已經不安全了，吳用不能讓宋江有絲毫閃失。

吳用的前程富貴，就全指望宋江了。

李逵去阻敵，甚好！

“就依兄弟所言！”

宋江也就沒有阻止李逵，任由他率部而走，下令大家加快回梁山的速度。

山寨絕不能有失。

“哥哥……”

戴宗奔來，帶來了關於山寨裡的一系列壞訊息。

“晁天王攻打濟州城全軍覆沒，晁天王被陣斬，十八位首領被斬首示眾，五千嘍囉或被殺或反正。”

“當了嘍囉的原官軍只要反正既往不咎，恢復清白之身回鄉與家人團聚。”

“天王都戰死了，散夥了，散夥了，大傢伙分了細軟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山寨裡流言四起人心惶惶，繼而發生哄搶，甚至是放火。

“不好，梁山方向升起了煙霧！”

戴宗正說著，梁山方向升起的煙霧被眾人看到。

“戴宗兄弟，你速速去通知各首領不顧一切回山，不可有任何耽誤。”

“是，哥哥！”累慘的戴宗不得不騎馬而行。

宋江吳用心急如焚，撇下步卒，率領騎馬的不顧一切疾奔。

“爹，兄弟，你們可千萬不能有事！”最讓宋江牽掛的，還得是老爹和親弟宋清。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到了湖邊停船處。

宋江見船隻都在，又見山寨上空的煙霧逐漸消散，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留守的童猛見宋江來了，急忙上岸迎接過去。

“童猛兄弟，山寨到底怎麼回事？”

童猛說道：“哥哥，山寨不知怎地生起了天王哥哥全軍覆沒的謠言，搞得人心惶惶，接著又是各種各樣的傳言，引發了哄搶放火廝殺。

好在李俊哥哥等首領正在彈壓，看樣子已經穩住局勢，只是小弟在此看護船隻等待哥哥，並不知山寨詳情。”

“童猛兄弟，立即派船將我們送回山寨，你留在這裡，回來多少兄弟就送多少兄弟回山寨。”

“是，哥哥！”

童猛領命，開始指揮船隻裝人。

宋江和吳用火急火燎地登船。

船行湖面上，宋江看到湖面上有著一艘艘的小漁船，在朝著湖岸猛劃。

楊志說道：“哥哥，這是要跑路！”

看到大船，特別是船上有宋江的旗號，有些離得近的漁船甚至還往兩邊遠離。

宋江不是瞎子，早看出來是跑路的嘍囉，只是他和吳用都不言語罷了。

眼下沒時間和精力，更沒有人手去攔截平亂，甚至不能呼喊，免得適得其反引發更大的混亂。

“兄弟們只是一時心慌，待我穩住局勢平息謠言，他們會回來的！”

宋江嘴裡這麼說，心裡也的確不是很在意這些三心二意的人。

兵貴精而不在多，之前晁蓋好面子心腸軟，導致梁山裡有太多太多吃乾飯的閒人，去蕪存菁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楊志見狀點了點頭，這宋黑廝的確比晁蓋強多了。

宋江踏上梁山主島，局勢已經被宋清、李俊、解珍解寶、項充、李袞、湯隆等留守首領平息。

只是滿目狼藉，令人觸目驚心。

被猛地推到前臺的宋清見到親哥回來了，頓時撲了過去，叫道：“哥，你可回來了！”接著又體貼地道：“父親無恙。”

老爹和親弟都無恙，宋江放下心來，開始整頓山寨平定混亂收攏人心。

經過初步清點，燒燬的房舍不少，損失的錢糧不少，逃走的人不少。

因為混亂、殘殺、火燒、驚嚇、悲痛等各種原因造成的傷亡也不小。

總體還在宋江的可接受範圍內。

宋江也逐漸安下心來，開始在梁山真正的當家作主。

這一場混戰，梁山損失慘重，但對於宋江而言，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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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賊徒有虛名不堪一擊，讓武勇和部曲們追殺得不亦樂乎。

這一個個梁山賊的首級，可就是一份份功勞和賞錢，如何能不讓人眼珠子發紅。

梁山賊四散而逃，武勇的部曲也追得到處都是。

李逵率部而來，截住了逃命的朱仝和呂方，怒喝道：“區區官兵賊廝鳥，就將你們嚇成待宰的豬玀，忒得沒半點出息。”

“李逵兄弟，官兵著實厲害……”

“汰，就這些土雞瓦狗，如何厲害？且讓俺黑旋風爺爺殺與你們來看！”

李逵的眼裡，已經出現了一群亂哄哄追殺而來的官兵。

李逵惱怒於朱仝和呂方的窩囊，大吼一聲殺上前去。

連賊兵馬軍都逃得跟狗一樣，這群不長眼的步卒居然迎面殺來。

這般送人頭，不收割的話，豈不是對不起這些蠢賊的一片真心？

廂軍騎兵們哈哈大笑地揮舞刀槍，爭搶著去收割這些蠢賊的首級。

可惜，他們撞見的是殺人狂魔李逵。

李逵這廝綽號“黑旋風”，的確是人如其號。

李逵手持雙斧步法迅捷，面對衝來的騎兵絲毫不懼。

待廂騎衝到身前，李逵一個跨步身體一側避開一槍，右手一斧頭砍出，正中廂騎大腿，沒入馬身。

一條大腿落地，一聲慘叫，一聲馬的嘶鳴聲。

李逵隨即身體一矮躲過一刀，左手一斧頭劈出，一條馬後腳離家出走。

緊接著右手又是一斧頭砍掉一個廂騎的右腳。

李逵如同一道龍捲風，穿梭在一盤散沙的廂軍騎兵中，雙斧翻飛能擋能砍，所過之處不是馬腳飛就是人腳落。

人摔馬倒人嚎馬嘶，一片混亂。

身後五百嘍囉齊擁而上，穿插包抄，付出了數十人的傷亡，硬生生地將百餘廂騎陷入其中。

廂騎想逃，已經動彈不得。

沒有了馬速，又陷入步卒群中，騎在馬上的廂軍，就是步卒的一個個死靶子。

廂騎不是被一杆杆長矛刺死，就是被拖下馬來亂刀砍死。

這百多廂騎的結局已經註定。

“全是濟州廂軍，那恐怖如斯的騎兵不在！”

朱仝和呂方看出端倪勇氣頓生，雙雙大喝一聲：“直娘賊的，報仇了，殺！”

雙雙衝殺上去。

朱仝和呂方收攏在身邊一起逃命的馬軍嘍囉們，懼怕的同樣是那支厲害無比的騎兵，而不是這些廂騎。

“殺！”

被追殺的憋屈和憤怒一下就爆發出來，追隨兩個主將展開反殺。

朱仝和呂方的目標，不是被步卒圍殺的百多騎，而是四散追殺他們的廂騎。

風水輪流轉。

獵人和獵物掉了個，廂騎亡命逃，賊騎死命追。

哈哈大笑的武勇笑不出來了，見部曲被倒追回來，二話不說策馬狂逃。

呂方為了一雪其辱，追殺得眼珠子都紅了。

朱仝卻保持著一份冷靜，始終警惕那支恐怖如斯的騎兵會突然出現。

朱仝感覺差不多了，就對呂方喊道：“呂方兄弟，見好就收，趕緊撤，免得那小子出現。”

那小子，那支一個衝鋒就幹殘自個的騎兵……

呂方打了個激靈，頓時就清醒過來，大喊：“兄弟們，殺爽快了，仇也報了，打道回山！”

賊騎們也都醒悟過來，直娘賊的，怎麼就忘了那支嚇煞死人的騎兵。

“哈哈，統領發話，咱就饒了這些廂軍賊廝鳥！”

“老子的這口惡氣也出了，打道回山嘍！”

賊騎們的嘴裡說著場面話，手腳麻利地掉馬就跑。

李逵率部將百多廂騎砍殺殆盡，正喘著粗氣。

朱仝策馬衝到李逵的身邊，叫道：“狗日的官兵都被殺光了，李逵兄弟，快回梁山幫宋江哥哥平叛。”

還是朱仝聰明，要是讓李逵跑路，這黑廝肯定不幹。

改說平叛，這黑廝一聽梁山有人背叛哥哥，立即怒罵著轉身就跑。

朱仝和呂方一邊走一邊收攏潰兵。

朱武、李應、韓滔和彭玘，以及馬麟，分別率部返回北山旱寨，一路上都沒有遇到追兵和伏擊。

曾頭市。

得知北寨的梁山賊也退走了，這回蘇定的反應非常快，大笑道：“哈哈，南路騙不到咱們，又想北路來騙，宋江畢竟是個草寇，也就只有這點伎倆了！”

“哈哈，蘇老師所言甚是，那咱們就坐看宋江的這場戲會怎麼唱下去。”曾弄撫須大笑。

唯有三少爺曾索感到很不對勁，派四支哨騎出四寨去探察敵情。

傍晚，哨騎們紛紛來報。

梁山賊不但全部退走，還有一個驚人訊息，攻打濟州城的晁蓋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