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將無恥進行到底

“攔住呼延灼，打醒他！”

晁蓋並不糊塗，知道呼延灼這是被嚇得失心瘋了，並不是要來殺他。

阮小七衝上去一個飛鏟，將發狂的呼延灼絆倒。

楊雄和石秀雙雙撲上去，將呼延灼死死按住。

石秀聞到呼延灼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酒氣，叫道：“呼延哥哥，醒醒，你身上的是燒酒，不是猛火油。”

呼延灼清醒過來，這才聞到身上散發著的濃濃酒氣，想到剛才所為，頓時羞愧於死，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進去。

徐寧同樣羞愧欲絕，也深刻地體會到了林沖的心情。

這一刻，呼延灼和徐寧也想效仿林沖那般扭頭就走。

二人畢竟不是林沖。

徐寧的家人在梁山。

徐寧雖然不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為了活命也會朝同伴下黑手，但對家人真的不錯，為了家人是可以豁出性命的。

自己一走了之，家人怎麼辦？

是以徐寧羞愧歸羞愧，頂著滿場嘲諷和鄙視的眼神，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什麼事都跟他無關似的。

趴在地上的呼延灼，在羞愧欲死的時候並沒有認命，而是在飛速轉動腦筋，想著如何破局……

突然，呼延灼靈光一閃跳了起來，衝過去一把揪住小透明時遷，怒喝：“你這廝定是顧誠收買的奸細，說好的內應為何現在還不發動？”

對哦！

呼延灼這一轉移話題，果然讓晁蓋等首領想起一個被忽略的問題，那就是內應。

晁蓋看向時遷，沉聲問道：“時遷，你信誓旦旦地說內應已經準備妥當，等咱一攻城就可以裡應外合，為何打了這麼久，卻不見內應的任何舉動，這是何道理？”

時遷本在津津有味地吃瓜看戲，突然被呼延灼揪住心中一慌，不由得暗暗叫苦。

直娘賊的，居然忘了這一遭，這下壞了，早知道剛才就不吃瓜看戲，應該趁亂跑路的。

時遷心思靈敏，連忙叫道：“冤枉啊，要是沒有商量妥當，俺怎麼會出城來稟告天王哥哥，天王哥哥，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徐寧也衝過去，鉤鐮槍指著時遷，怒喝：“放屁，老子之前也懷疑你了，你這廝再不將如何勾結顧誠一事說個清楚，休怪老子打殺了你。”

徐寧和呼延灼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利用時遷來轉移話題和視線。

將所有的過錯都扣在時遷頭上，不管時遷跟顧誠有沒有勾連，他都必須勾連。

城裡的內應遲遲沒有動靜，就是最好的藉口。

徐寧和呼延灼的意圖這麼明顯，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內應沒動靜，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並不能說明時遷就有問題。

雖然大家對呼延灼和徐寧的為人感到鄙夷，可在剛才的那種情況下，設身處地換位思考，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那麼做。

更關鍵的是，呼延灼和徐寧在梁山的地位，是時遷無法比擬的。

誰也不想為了時遷這個偷雞摸狗的埋汰貨去得罪二人。

晁蓋更是想要以此來籠絡徐寧和呼延灼，於是沉聲問道：“時遷，你老實交待，你是否勾連顧誠設下這等奸計，讓我等大軍陷入眼下這般窘境？”

與呼延灼和徐寧相比，與眼下陷入窘境的臉面相比，只會偷雞摸狗的時遷算個屁。

時遷張大了嘴巴，看著這群之前異常崇拜的好漢，果然如顧誠所說的那般齷齪卑劣。

這一刻，時遷對反正這事，再無絲毫後悔。

“天王哥哥，諸位哥哥，小弟真的不知道城裡的內應為何會沒了動靜，小弟……”

時遷辯解的話還沒有說完，城頭上傳來了任原的大喇叭：“哈哈，晁蓋，各位梁山蟊賊們，看戲了，看戲了！”

所有人都望向城頭戲臺。

五六人被推到了戲臺捆在了柱子上。

“是馬三！”

眼尖的人頓時就認出了其中一人，正是安插在濟州城的探子頭目馬三。

時遷抓住機會，叫道：“天王哥哥，諸位哥哥，小弟出城的時候還好好的，真跟小弟無關。”

呼延灼怒喝：“就是你這廝出賣了內應兄弟……”

任原的聲音又滾滾而來：“再來歡迎兩位撥亂反正的好漢，朱貴和杜興。”

戲臺上又出現了兩個人。

正是旱地忽律朱貴和鬼臉兒杜興。

時遷又叫道：“看到了吧，是朱貴和杜興出賣了內應兄弟，跟小弟毫無瓜葛。”

“放屁……”

呼延灼本能地怒喝，隨即也醒悟過來，再將這口鍋扣在時遷的頭上，的確有些牽強了。

好在朱貴和杜興的叛變，效果比甩鍋給時遷更好一些！

呼延灼鬆開了手，徐寧收回了鉤鐮槍，時遷連忙跑到晁蓋的身側，一幅委屈巴巴的模樣。

這時，戲臺上馬三等人的聲音遠遠傳來：“天王，是朱貴和杜興貪生怕死，出賣了我們，不然我們已經開啟了城門……啊……”

卻見朱貴一刀捅在了馬三的心口上，又和杜興將身下的內應悉數殺死。

“對不住了兄弟，不殺你，我就得死！”

朱貴伸手將死不瞑目的馬三雙眼合上，朝城下朗聲說道：“晁蓋，不是我與杜興貪生怕死，而是被你跟宋江之間的齷齪寒了心，這才投效知府相公撥亂反正。”

杜興跟著大聲道：“諸位兄弟，跟著晁蓋和宋江這群卑鄙無恥的人廝混，是沒有任何前途的，臨陣反戈才是正道！”

晁蓋等首領的臉色劇變，眾嘍囉人心惶惶，官兵出身的嘍囉們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北方大煙，是南山旱寨起火了！”

這時，南山旱寨方向的煙雲升騰而起，又加劇了恐慌。

數十騎潰逃而來，大喊：“咱們中計了……”

來的是黃信率領的三四十騎潰兵，擊潰他的正是霍童。

霍童率領的鐵騎，隨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

“晁蓋逆賊，武勇在此，速速受死！”

武勇的馬軍也隨之出現。

“晁蓋逆賊，速速投降，否則讓爾身首異處！”

武壯率領的兵馬跟著出現。

“老夫乃濟州知府張叔夜，爾等出自官軍受迫落草，立即反正將功贖罪是爾等唯一機會！”

張叔夜現身，直接就是勸降出身官兵的嘍囉。

晁蓋等梁山賊，一下就陷入了包圍圈中。

除了外患，更致命的是內憂。

“知府相公，我等願意撥亂反正重新做人，兄弟們，戴罪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殺賊……”

呼延灼的馬軍部曲一聲怒吼，隨著這百騎的反戈一擊，越來越多出身官兵的嘍囉開始倒戈相向。

“哥哥快走！”

眾首領知道大勢已去，再不跑路只有身死敗亡的下場。

這要是落在官兵的手裡送往東京，可不得被凌遲處死。

“撤！”

晁蓋驚得亡魂皆冒，揮起朴刀就要殺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