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訊息從濟州府傳到梁山。
矮腳虎王英的首級懸掛在濟州府的城門上,殺死王英的兇手不止一個扈三娘,更有兩個名叫顧誠和段景住的人。
顧誠憑藉王英的首級得到知府張叔夜的嘉獎,被任命為參軍從事兼馬軍都頭。
小人得志的顧誠更是大放厥詞,要將所有梁山賊寇的首級盡數掛在城牆上。
轟隆!
梁山炸鍋了!
自打晁蓋火拼王倫以後,到宋江上山,再到現在,梁山都是連戰連勝,只有欺負別人的份,何曾被人如此欺辱?
這不知道從哪個婆娘褲襠裡露出來的賊廝鳥,殺了王英拐走扈三娘不說,還膽敢豬八戒嚼大蒜,真是好大的口氣。
“哥哥,俺這就去打破濟州府,將顧誠這賊廝鳥三刀六洞剖腹挖心,以洩心頭之怒。”
梁山好漢怒氣勃發,一個個破口大罵,叫囂著要去打破濟州府。
“肅靜!”
宋江一聲大喝,見場面逐漸冷靜下來,這才對晁蓋說道:“哥哥,王英之仇不可不報,明日小弟就領軍去打破濟州府,生擒顧誠祭奠王英兄弟的在天之靈。”
晁蓋聽了宋江的話,大怒道:“顧誠這畜生殺我梁山兄弟,我須親自走一遭,不捉回此輩,誓不回山。”
晁蓋心心念念,等的就是這種力壓宋江的好機會,只要打破濟州城抓了殺害王英的兇手,那麼這一把手的位子就穩固了。
宋江聞言暗喜,嘴裡卻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輕動,還是小弟前往為好。”
晁蓋毅然決然地道:“兄弟,不是我要奪你的功勞,你下山多遍廝殺勞困,且好生休息,為兄身為山寨之主,不能親自為兄弟報仇,傳揚出去我晁蓋如何做人?”
宋江還要苦諫,被吳用暗中一扯衣袖,見目的已經達到,便見好就收,說道:“如此,小弟為哥哥壓陣。”
晁蓋點名十八個頭領連夜整軍,明日一早便兵發濟州府,活捉顧誠和扈三娘,為王英報仇雪恨。
林沖、呼延灼、徐寧、秦明、穆弘、張橫、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楊雄、石秀、孫立、黃信、杜遷、宋萬、鄧飛、歐鵬、楊林等十八人領命,回去做準備。
待宋江等人都走後,公孫勝說道:“濟州府城高牆厚,知府張叔夜又招募了不少廂軍,哥哥此舉,會不會有些輕率?”
晁蓋臉色凝重,緩緩說道:“公孫,這些話,原本應該是吳用來跟我說,可你也看到了他的態度,這已經足以說明問題,我若是再不以一場勝利來壓一壓,就是下一個王倫了。”
宋江上山之後的種種舉動,嫡系人馬越來越多不說,上山的人都是奔著他而來,就連吳用都跟他越走越近。
晁蓋不傻,再不壓制,火拼王倫的事件將會再次上演,到那時,他就會成為王倫。
這次事件,給了晁蓋最好的理由。
雖說濟州府難打了一些,好在靠近梁山泊,多打幾天肯定會打下來的。
“公孫,我出征以後,你在山上多盯著一點。”
“是,哥哥!”
公孫勝很無奈,他之前就是看出這種內部憂患,從而找藉口離開,誰能想到,又被宋江和李逵給逼回來。
公孫勝打定主意,打完濟州府就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
宋江回到住處,得到他眼色的花榮隨後而來。
“賢弟,你這般這般……”
宋江拉著花榮低語一番,後者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宋江又先後叫來時遷、孫新顧大嫂夫婦,以及樂和,又細細地交代一番。
……
傍晚。
顧誠拉著段景住又開始摔跤。
“俺不行了,不來了!”
就在段景住被顧誠摔得七葷八素,扈三娘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十二個年輕棒小夥。
“顧誠,他們都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夥伴,完全信得過,身手很不錯,正好可以保護你!”
“大家好,歡迎歡迎,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顧誠先對十二人表示了熱烈歡迎,而後摸著鼻子笑道:“三娘,我看上去有那麼弱嗎?”
段景住附和道:“三娘,你可別小看了俺兄弟,尋常三五條漢子都近不了身。”
段景住清楚,三五個自己,都打不過顧誠。
扈三娘冷哼:“要真有本事,還會耍那齷齪手段。”
扈三娘是指,那天晚上被顧誠使用蒙汗藥放倒。
顧誠朝著扈三娘伸手:“要不,咱們試試?”
“試試就試試!”
扈三娘脫掉外衫,露出緊身裝扮,將完美的身材充分地勾勒了出來,這讓顧誠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
若是馬上交手,顧誠自認為不會是扈三孃的對手。
步戰擒拿格鬥,在段景住的身上,顧誠已經有了絕對的自信。
扈三孃的長處在馬戰,日月霜刀和紅棉套索都是她的拿手兵器,赤手空拳如何會是顧誠的對手,不是被顧誠抱在懷裡,就是來個壁咚,被吃足了豆腐。
“無恥之徒!”
羞得扈三娘跺腳跑進房裡。
“哈哈!”顧誠大笑道:“上酒上菜,開飯了!”
入住新家第一餐,顧誠下令所有人一起吃飯喝酒。
大快朵頤,歡聲笑語。
……
三更時分,正是夜深人靜睡意正濃的時候,一身狼狽的戴宗上了梁山,直接找上宋江。
“哥哥,大事不好!”
戴宗將情況向宋江說了一遍。
宋江一聽,頓時哭道:“哎呦喂,我的劉唐兄弟、燕順兄弟、鄭天壽兄弟,真是心疼死我了!”
燕順和鄭天壽是宋江的嫡系,劉唐也已經暗中投靠了宋江,白勝雖對晁蓋忠心可本事低微宋江也看不上。
戴宗急道:“哥哥,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趕緊派兵救回劉唐兄弟他們要緊!”
“對對對,先救人要緊!”宋江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兄弟勞累就在此處歇息,救人之事為兄自有主意!”
戴宗也的確是累慘了,倒在宋江的榻上就呼呼大睡。
……
第二日,清晨。
十八位首領整軍完畢,晁蓋率軍五千誓師出征。
宋江與吳用、公孫勝等眾頭領就山下金沙灘餞行。
一隊隊兵馬登船,由水軍運往水泊南岸的南山旱寨。
望著浩浩蕩蕩的船隊消失在視線裡,又見宋江這才向吳用告知劉唐等人出現的變故。
吳用大驚,問道:“哥哥可知是哪來的官軍?”
宋江搖頭道:“就是不知是哪裡的官兵,三四百騎兵,估計是路過的,我又讓戴宗前往探查,為了避免打擊軍心士氣,故而沒有公開!”
“哥哥英明!”吳用撫須讚道:“我梁山大軍氣勢如虹,正是一鼓作氣攻破濟州府的時候,這士氣萬萬墮不得!”
宋江點了點頭,而後嘆道:“此番天王心急了些!”
吳用跟著嘆道:“是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宋江問道:“學究,你怎麼看?”
吳用眯著眼睛看向朝陽,輕聲說道:“哥哥,梁山創業不易,還得接應天王,免得傷亡過甚。”
“都是我宋江的兄弟,折損了誰都不行,的確要接應天王,打破濟州府。”
宋江答非所問,但吳用知道宋江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更知道重點在哪裡。
吳用似乎受不了光線直射,低下頭看向湖面,又說道:“派出時遷、孫新、顧大嫂、樂和等率人喬裝打扮混入濟州城,待哥哥率軍攻伐時可做內應。”
宋江反而抬起頭看向朝陽,眯起眼睛說道:“他們已經出發了!”
“哥哥英明!”
吳用拍了一記馬屁,心中暗贊:果決狠辣,這才是幹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