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心裡一慌，連忙雙膝下跪以表清白道：“老夫人，奴婢絕無此意，奴婢絕不敢冒犯大夫人。”其實她也不明白，她作為袁家主母心腹多年，為何老夫人寧可相信那兩個外人的說辭，卻不相信她。
“無此意？”袁老夫人頗有深意地付之一笑道，“那就好。如意啊，你是我一手栽培，你可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
如意伏倒在地道：“如意怎敢忘記老夫人說過的話，您說過，凡是不利於袁家的事決不能做。”
“你沒忘就好。”袁老夫人點到為止，剛才冷冷淡淡的口吻緩和下來，“好了，起來吧。”
如意鬆了口氣，提著裙子站了起來，如意從小就在袁老夫人眼皮底下訓練，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袁老夫人最忌諱的就是手下的人破壞袁家的和諧，不管是哪個下人，誰敢在袁家裡耍心機，那簡直就是嫌命長了。
袁老夫人沒再糾結剛才的問題，而是問道：“對了，我讓你去調查的事怎麼樣了？”
如意挺直身子，不慌不忙地回道：“老夫人，容奴婢細細向您道來。”
從燕回圓出來以後，李青馨因為身體不舒服就跟隨沈哲銘回房歇息去了，一路上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來之前沈哲銘就知她惦記她姐，沒想到她出來之後心情就更不好了，也不清楚袁老夫人都對她說了些什麼，現時不同往日，他不得不擔憂鬱悶的情緒會影響她的身子，於是便輕輕地攬過她安撫道：“青兒，你剛才不是說老夫人准許你去看你姐了嗎？怎麼，還在擔心你姐？”
“也不知姐姐怎麼樣了？”李青馨悶悶不樂地說道，“真想現在就去看看姐姐。”
“青兒，如今你不是一個人，即將當母親了，可不許任性。”見她耍起小性子，沈哲銘嚴肅地說，“現在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一定陪你去。”
“明天、明天，”李青馨用力甩開沈哲銘的手，有些情緒失控地數落道，“你就顧你自己的骨肉吧，你可有想過我姐姐現在的處境，她是我親姐，她現在沒有了孩子，還不知多傷心呢，你叫我如何平靜得了？”
“青兒……”沈哲銘驚訝於李青馨的抱怨，說真的，自從他與她相識以來，他從未見她發那麼大的脾氣，一時之間，他也愣住了。
李青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衝著先生大吼，兩人一前一後靜默地走著，過了一會，只聽見沈哲銘在身後低低地說道：“傻丫頭，你是我妻子，肚子裡又懷有我的骨肉，我不關心你我關心誰呀？你姐姐她自有你姐夫關心，輪得到我指手畫腳的嗎？還是……你壓根不介意？”
李青馨聽罷冷不防一轉身，把身後緊跟著她的沈哲銘差點就撞上了她，幸得他及時剎住腳步，在她面前停了下來：“怎麼了，你這一驚一乍的，是要把為夫嚇死呀？”
李青馨二話不說就撲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的腰，說道：“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用的？”
“沒有的事。”恰逢是在燈火通明的迴廊裡，可沈哲銘也顧不上週圍有沒有人了，將她摟著悄聲問道，“怎麼這麼說？”
“就是方才……”倒是李青馨見到有人從迴廊轉彎處走過，就有些難為情地與他分開來，她低下頭牽著他的手並肩走著低語道，“老夫人問了我們一些情況，我都忍不住都跟她吐了大實話，可是說完之後又不由得後悔不已，不知道她是不是套我們的話。”
“原來你是為這事發愁。”沈哲銘倒是稍稍放寬了心，安慰她道，“老夫人都這把年紀了，又是袁家主母，管理著首富之家，形形色色的人她見得也多了，哪會看不透一個人，你不說，你以為她會不知道，其實呀，說不說都瞞不住她，她應該把我們每個人的秉性都摸透了。”
“真的嗎？”他這話倒真的起到了一些舒心的作用，李青馨抬頭望向他，“老夫人真有這麼神通廣大？什麼都瞞不過她？”
“當然是真的。”沈哲銘環顧了一下四周，迴廊周圍一片寧靜安詳，可誰能保證這安寧的背後是不是殺機四伏呢？“站得越高，望得越遠，可是也越危險。袁宔都有七大高手護衛，袁老夫人又怎麼會沒有呢？這富人家有富人家的煩惱，咱們就別杞人憂天了。”
李青馨也留意了一下四周的風吹草動，悄聲說道：“不管怎麼樣，我覺得剛才小鶯的表現比我好多了，都是我在說，她只是冷靜的旁聽，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你看，都是同齡人，她就能深思熟慮地處事，我覺得自己真慚愧。”
“這每個人的天性有所區別，經歷也不一樣，何況……”雖然上官子宸沒有明說，但沈哲銘看得出葉鶯的脾性有些異於常人，從未表現出喜怒哀樂，處事過於冷靜少了些人情，更像是得了什麼病症。當然這只是猜測，何況難保隔牆有耳，他認為也就沒說下去了的必要，於是改口道，“吃一塹長一智嘛，你在我心裡是最好的就行了。”
“先生，是真心話嗎？”李青馨挨近他對他眉開眼笑道，“不過，就算是假話，我也愛聽。”
沈哲銘開懷笑道：“你這丫頭，聽說孕婦脾氣大，你以前從來沒有對我發過火，以後該不會趁機報復我吧？”
“你還好意思說呢？”李青馨撇撇嘴，嘟囔道，“你以前教我們讀書多嚴格啊，整天板著個臉，一點笑容都沒有，回答不出你的問題還被責罵和罰抄，你不知道二哥多怕你，遠遠見到你他就溜之大吉。”
“那你不怕我？”沈哲銘的目光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嚴師出高徒，你們應該感謝我的嚴格才對呀。”
李青馨一掃方才的陰霾，“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才不怕，倒是你，現在老師降級成了妹夫，小心別讓二哥欺負了去。”
“豈會？一日為師，終身是師。”
什麼呀？對她來說，是一日為師，終身為夫吧。可這讓李青馨如何說出口，光是想想都讓她臉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