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子閔慢悠悠地說道:“那聽你這意思,既然年關將至各府都那麼緊張,這捐資是不是不用拿出來了?”

“這就是下面我要提議的。”葉鶯不慌不忙地回道:“請太子殿下和李丞相給皇上諫言以捐抵稅。”

“以捐抵稅?”李槐饒有興致地問道,“怎麼說?”

葉鶯言簡意賅地回答道:“言下之意,就是商賈用於佈施救濟的捐贈,可在一定範圍之內,用於抵扣稅賦。”

“這樣吧,來人,先取筆和紙來。”待下人送來了筆墨紙硯,李槐又對她道,“葉夫人,請說得儘量詳盡一些,你一邊說他一邊記下來。”

“這……好吧。”葉鶯嘴上應承,心中卻直打鼓,來這兒久了,好多在二十一世紀考試背過的內容都忘得差不多了,她搜尋著腦中的記憶,把所記得的內容吞吞吐吐地在眾人面前背了一遍,只一會就恢復了鎮定,繼續說道,“商賈捐款就相當於把交於國庫的銀子,直接用於民間慈善,倘若能以捐抵稅,於朝廷於商人於百姓都是件難得的好事。”

上官子閔這回倒是聽進去了,便問道:“可是,就算這麼做了,你又如何保證,所有的商賈都能自願拿出銀子來?”

“每人心中都有一杆稱,有舍才有得。”葉鶯稟誠相告道,“公榜。從今日起,每天一早到城門去公示捐款人排行榜,按實際捐款數目排行,供百姓口口相傳,如此一來,捐款數額越高的商家,它在百姓中的名聲自會越高。”

聽葉鶯一番話,眾人暗暗吃驚,更令一旁袁宔茅塞頓開,心中對她的欽佩更甚之。

連上官子閔手中的茶杯也停頓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打量她道:“以你的才幹,當個管家算是屈才了。”

葉鶯微微一笑敷衍了過去,說來有些慚愧,借花獻佛罷了,能想出這些,全得益於我在二十一世紀考過稅法。

李槐雖沒直接說出什麼讚賞的話來,但卻說道:“這裡有擬定好的捐贈承諾書,這些承諾書如今發給在座的各位,請各位把你們自願捐贈的數目填進去並蓋好章交到本官這裡來。本官將會稟告皇上,三日之內,請各位把銀子準備好。”從這話就能看出他採用了葉鶯的籌款方案,眾人皆知,右丞相是當過戶部尚書的,他這番慧眼識英雄已經足於讓她的名聲迅速提升起來。

集議結束之後,袁宔本想和葉鶯一塊走,可無奈被眾位商賈圍得個水洩不通,分身乏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葉鶯填好承諾書匆匆走人,而她之所以走得這麼快,完全是為了防備一人,這之前可是有過前車之鑑的。

剛踏出大門口,在門外候著的於香倒是看出了葉鶯情緒不對,遠遠地就對她開啟了馬車的簾子,果不其然,她還沒走到馬車旁,就聽見身後響起了一聲:“弟妹稍等片刻。”

葉鶯無法無視這人,只好勉強地轉了個身,屈膝行禮,回道:“妾身見過太子殿下。”

上官子閔的眼珠從上往下端詳了她一番,說道:“弟妹這一身男裝可讓人賞心悅目。”

葉鶯一陣雞皮疙瘩,摸了摸袖口裡的防狼噴劑,得知於香在她身後,才緩了口氣,不料卻看見上官子閔的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殺氣重重的人,那人看上去好冷,莫不是傳說中的東宮殺手暗夜?於香會是他的對手嗎?這樣一想心裡未免又有些緊張起來了。

上官子閔見她不作聲,笑道:“你緊張什麼呀?難不成孤是狼,光天化日之下能吃了你不成?”

你當然是狼,還是重口味色狼。可明面上葉鶯也不敢得罪他,只好深呼了口氣,回道:“太子殿下找妾身有什麼事嗎?”

上官子閔似笑非笑道:“怎麼,孤跟弟妹閒嘮兩句家常不行嗎?”

“行自然是行。只是,”葉鶯淡淡一笑,回道:“太子事務繁忙,妾身豈敢以婆婆媽媽之事叨擾殿下?”

“誒,這怎麼能說是叨擾呢?”上官子閔邪魅一笑,說道,“孤可沒什麼目的,孤這麼做還真的純粹就是愛才。”

所幸沒吃東西,不然得吐出來。葉鶯嘴角抽搐地說道:“俗話說,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妾身哪來的才?實在不敢當。”

上官子閔不依不饒道:“誒,弟妹太謙虛了。孤還有些事要請教弟妹呢,這不方便說,請弟妹上馬車說吧。”

葉鶯聽罷心頭一怵,頭皮發麻,推辭道:“不必了,太子殿下有甚事就在這裡說吧,妾身還有要事要去找玥王……談。”

上官子閔言不盡意道:“唉,孤這二弟呀,孤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家中有嬌妻如此,還……忙成這樣。”

他又想搞什麼名堂,搬弄是非嗎?葉鶯氣定神閒地回道:“哪裡哪裡,太子妃天姿國色,賢良淑德,與太子舉案齊眉,讓人好生羨慕才是。妾身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不能以誠相見的談話多說無益,她轉頭就要走。

可手臂迅速被上官子閔的鐵手桎梏了,葉鶯頓時動彈不得,只聽見他低語道:“不是想找玥王嗎,正好孤也順路,一同去。”

這叫什麼事呀?葉鶯急了,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不用了。”惹不起我還躲得起吧。

換成平時有女子敢甩開他的手,上官子閔早就怒氣沖天了,不過不知為何他這回倒也不惱,還很有耐性地對她說道:“弟妹,孤要去的地方,不僅能見到玥王,還能見到太子妃,你,難道不想去看看嗎?”

上官子閔說這話果然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葉鶯聽到這話立馬就不走了,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什麼意思?”

“照孤說的做,一會你就知道了。”上官子閔頭也不回地往馬車走去。

葉鶯本不想跟他走,可卻被他這話吊足了胃口,為什麼他說去看上官子宸還能見到師宛如?是騙她的,還是另有隱情?要相信上官子宸嗎?去還是不去?她頓時陷入了矛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