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局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邢隊問道:“邢隊,你們是任局派來協助調查的,你們的意見也很重要,現場的情況你們也看過了,你們認為呢?”
邢隊可不是白給的,看了看我們,扭頭說道:“死者的脖子上有吉川線,也就是那幾道抓痕,普遍認為這是他殺才會留下的痕跡,孟科長對此時怎麼看的呢?”
“這個我們考慮過了,上一個死者也有。”孟科長立即就說道:“第一個死者我們沒調查過,家屬沒報案,就是按照自殺直接處理的,第二個死者和丁興亮都是在廚房上吊自殺的,不太夠高,或許是上吊抓繩子的時候留下來的,也或許是掙扎的時候抓到的。”
邢隊應該覺得孟科長說的有些道理,也就看了看我們,那意思也是在問我們有沒有不同的意見。
這我就不能不說了:“我們認為是他殺,孟科長顯然對現場經過了一番自己的分析,我們認為也很有道理,但我們檢視過丁興亮自殺的橫樑,是用紙包裹著的,那上面沒有勒拽過的痕跡,地面上也沒掉落紙屑,這不符合常理。”
我的話讓喬局和孟科長、邢隊等人都是一愣,他們應該都有些傾向於自殺。
孟科長很快就說道:“還真有些道理,不過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一頓亂蹬,其實上吊自殺這個過程是非常快的,一旦勒住脖子,全身懸空,人就沒有多大力氣了,蹬不了幾下。”
這話很顯然是在說我們沒有經驗,沒見過上吊的,其實我們也確實是沒見過,但聽黃老和董老說過,不是那麼簡單的,邢隊也說過,是非常難受的一個過程,這個過程中不可不掙扎。
我正要說話呢,大雷子在後面捅了我一下,小聲說道:“你別說了,經驗不足。”
大雷子說話的聲音小也小不到哪裡去,幾個人都聽見了,喬局立即搖頭說道:“不能這麼說,我倒是沒親眼看到過上吊的過程,不過也不是孟科長說的那麼簡單,這位警官說非常有道理,我也認為橫樑上的痕跡能充分說明問題。”
孟科長聽喬局也這麼說,跟著點了點頭,應該知道自己的說法有些牽強。
喬局看著邢隊說道:“既然大家的看法基本統一,那麼這個案子就需要儘快著手調查了,免得越鬧越大,我立即安排一下。”
邢隊當然知道我們的說法是正確的,此時也連連點頭。
我這時候才說道:“喬局,我們還想看一看前面一起案子的卷宗,方便嗎?”
“這個當然沒問題。”喬局點頭說道:“第一起案子家屬按照自殺來處理的,直接辦理後事了,第二起案子才報了警,也引起我們的重視,這才有一些資料,我這就打電話,讓縣裡送過來。”
我倒是能理解,一般自殺的案子,尤其是村子裡的,家屬要是認為有自殺原因的話,可能就不報警,直接處理後事。
此時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孟科長也是剛剛安排完人手,村委會外面就傳來一聲大喊:“不好了,出事兒了,出事兒了啊!”
我們都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外面已經跑進來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有二十出頭,雖然外面很冷,也跑得滿頭大汗的,進來就說道:“何村長······何村長上吊自殺了!”
“啊?”我們幾乎都是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喬局很快就皺著眉頭問道:“在哪裡?在家裡?”
“對,就是在家裡!”村民呼呼喘著粗氣說道:“大家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何村長,他老婆晚上才發現,已經在家裡上吊自殺了。”
大家的臉上都是一變,這下可徹底的鬧大了!
都說上堯村是上吊村,已經在短時間內發生三起上吊自殺的案子,這下好了,村長都上吊自殺了,明天說不定是誰呢,村子裡很快就沒人了。
喬局邊走邊對年輕人說道:“你快帶著我們去,上車還能快一些,現場沒動吧?”
年輕人也驚慌地說道:“我跑出來的時候是沒動呢,大家也不敢動,何村長的老婆在院子裡尖叫著,快去吧!”
我們也跟著上了車子,跟在喬局等人的後面往村子裡開去,其實也不是太遠,開車總比走著快。
上了車冷彤就皺著眉頭說道:“這下事情真的鬧大了,村長也上吊自殺,明天還不全省都傳遍了,這可真要成了上吊村啊!”
“嗯!”我也無奈地皺著眉頭說道:“看一看再說吧,何村長的死有些詭異,他老婆說找了一天,最後在家裡找到的,這就不符合邏輯,是不是他老婆白天不在家啊?”
冷彤也點了點頭說道:“小小,這個村子也有些怪異,怎麼都用上吊這種方式殺人呢?”
我搖了搖頭,這真是不好推測了,殺人的方式多了,上吊還是比較麻煩一種,真想不通為什麼要刻意吊死,難道說就是要推給靈異事件?
這時候大雷子已經把車子停了下來,指著前面說道:“前面不就是丁興亮家嗎?”
我和冷彤只顧著商量案子,也沒看外面的情況,大雷子這一說,我們倆才看了一眼,果然前面幾十米遠的地方就是丁興亮家,只不過丁興亮家在道左側,何村長在道右側,一條道下來的。
喬局等人已經下了車子,院子比丁興亮家大很多,好幾個人在院子裡站著,一箇中年女人在哭嚎著,還有幾個警員也在,應該是剛才在附近調查情況,及時趕過來的。
房子的結構和丁興亮家沒什麼區別,就是比丁興亮家大一些,舉架也高很多,右側的房間關著門,左側這個房間開著門,過來就看到裡面亮著昏暗的燈光,進門的廚房橫樑上吊著一個人。
這應該就是何村長了,穿著一身藍色衣服,身材非常高大,看起來總有一米八五的樣子,腳尖下面倒著一個板凳,由於燈光在裡面,外面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在門口都能看到,場面有些瘮人。
喬局和邢隊、孟科長等人已經進去了,我們三個也連忙跟了進來。
由於何村長是揹著光的,臉上看起來有些陰暗,舌尖也確實是微微伸出來的,眼睛似乎還閃著光,和邢隊來時候和我們說的一樣,就好像是在死死盯著我們一樣,讓人心裡非常不舒服,或者說有些微的恐懼感。
喬局眉頭緊鎖著說道:“把人先放下來吧,應該早就不行了,讓咱們法醫室的人看一看大致死亡時間。”
警員們立即上來把人放下來,有一個縣局法醫室的人還沒回去,這時候也過來仔細看了起來。
喬局面色凝重地說道:“這已經是第四起,不用說,絕對不是自殺,人們都瘋了嗎?”
我們也都是這麼想的,吊死鬼抓替身更是胡鬧,這就是有人蓄意謀殺。
法醫室的人在檢視屍體的時候,我們也跟著看了一眼。
屍體在放倒了之後,就沒有剛才吊著時候那麼恐怖了,也不是背光的,清晰地看到,何村長的脖子上有兩道痕跡,一道在喉結下面,一道在下頜根部的位置,也就是上吊的位置上。
但是何村長的屍體和丁興亮的還不一樣,除了這兩道痕跡之外,並沒有所謂的吉川線,我不由得看了冷彤一眼,這個情況就難以解釋了,是萬分沮喪之下,沒有去掙扎?
冷彤在盯著屍體,並沒有看我,我自己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兩道勒痕已經說明問題了,明顯不是自殺。
縣法醫室的人很快就說道:“從屍斑和角膜的渾濁程度來看,死亡時間超過了十二個小時,應該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具體時間暫時不能確定很精確。這兩道勒痕有些奇怪,我摸了一下,喉骨有斷裂,這應該不是上吊導致的。”
邢隊仔細看了一下說道:“你分析的沒錯,這不是上吊自殺導致的,微微有些向後的角度,而且這道痕跡不淺,應該是有人從後面勒住死者的脖子,導致機械性窒息死亡的,你看呢?”
“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法醫室的人立即說道:“您說的很有可能,否則的話,就算是最初上吊的位置不準確,也不會有往下面傾斜的角度。”
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此時也看了冷彤一眼,冷彤也點了點頭,還蹲下來仔細看了一下,很快就示意我也蹲下來。
我發現冷彤盯著的是死者右手,中指上有一條傷痕,一寸來長,應該是被什麼硬東西劃破的,但是在屍體懸掛的位置下面,並沒有發現血跡滴下來。
由於傷口並不是很深,死者應該是很快就死亡了,這房間也很冷,並不太奇怪。
冷彤又指了指那根繩子,我也點了點頭。
我剛才也看過了,這根繩子也是綠色的尼龍繩,和丁興亮上吊的繩子一個顏色,就連繩結都是一樣的,雖然不能說很專業,但也不是誰都會打的那種繩結。
喬局和邢隊等人已經去房間裡看了,我和冷彤也站了起來,冷彤就小聲說道:“看起來像不像是一個人乾的?”
“嗯,非常像!”我也點頭說道:“繩子是一樣的,繩結也是一樣的,手段也相同,咱們先跟著看一看,這房子好像是沒人住。”
冷彤點了點頭,一起來到緊挨著廚房的這個房間看了一眼,剛才沒開燈,也沒看到什麼,這時候開燈才看到,裡面除了一張床,空空如也,證明這個房間確實是沒人住的。
我小聲對冷彤說道:“彤彤,他殺已經可以確定,如果昨天晚上家裡有人的話,這裡應該不是第一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