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聽了這番話沒出聲,就是茫然地看著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倒是董老忍不住驚撥出聲:“青少年宮——追本溯源!這次說的不是地名,也不是要爆炸?”
“對!”冷彤點頭說道:“我們吃餃子的時候距離案發時間只有十幾分鍾,當我們在青少年宮大廳遇見小丁的時候,也正是零點四、五分左右,那時候正是小丁把人掛在鐘擺上,之後下樓的時間。”
後面的這些細節我都知道,在我們下樓的時候,我早就想明白了,但是黃老等人都不知道冷彤說的是什麼,因為一直沒有提到我們救人的事情。
“小丁,我說的沒錯吧?”冷彤此時才看著小丁說道:“你沒想到我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譯,並且趕到現場!以往你雖然安置炸彈,但你沒有想要引爆,這次你是要蓄意殺人,我說的對不對?”
大家都看著小丁,不知道冷彤說的這些到底對不對。
小丁緩緩地抬起頭來,目光非常複雜,掃視了大家一圈,這才緩緩地說道:“我承認,這些都是我乾的,沒想到你們真的能抓到我,可是你們早幹什麼去了?這個女人該死,我今天就是要殺了她!”
小丁的話讓我們都是一愣,包括冷彤在內,也都有些迷惑不解,但我們都清楚,小丁並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最初他安置炸彈,就沒想引爆。
那劉紅梅打進來之後就有些忐忑不安的,此時聽小丁這麼一說,更是渾身一抖,連忙說道:“你可別亂說,你打暈我,把我掛在那個鐘擺上,幾乎把我嚇死,怎麼還說我該死?”
“你幹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嗎?”小丁此時聲色俱厲地說道:“你還和我裝,你毀掉多少家庭的幸福?把你抓起來難解我心頭之恨,你不認識我?你不敢說出來吧?”
劉紅梅此時也是一句話也不敢說了,緩緩低下頭去,渾身簌簌發抖。
徐局此時也從桌子後面轉過來,坐在小丁身邊問道:“小丁,難道說還是因為當初的案子?你找到了,就是她?”
“對,就是她,沒有你們,我一樣找得到!”小丁忽然眼圈也紅了起來,似乎還瞪了徐局一眼說道:“你們抓我有本事,但是那個人販子呢?你們到現在也沒有抓到吧?”
“小丁,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徐局也是嘆了口氣說道:“當初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家都盡力了,當時全市都在嚴打階段,也不能都圍著你這一個案子轉啊?我真沒想到就是你!”
“既然被抓到,我無話可說。”小丁面無表情地接著說道:“那我就把這件事兒從頭至尾給你們說一下。”
大家看小丁要坦白交代了,知道這裡面一定有曲折,都靜靜地聽著,小丁也就交代起來。
小丁本來是正規警官學校畢業的高材生,從警以後是警局的精英、骨幹,未來隊長的人選,各方面都非常出色。
四年前,小丁的老婆懷孕,生下一個大胖兒子,由於韓冬梅還是四七賓館的領班,那時候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人們也都非常重視自己的工作,韓冬梅在滿月之後就把孩子交給小丁父母看著。
沒想到在孩子兩個月大的時候,一天午後,年邁的父母都在門口聊天,孩子在睡午覺的時候被人從後窗偷走。
小丁和韓冬梅都急瘋了,兩位老人家也一病不起,全家人都在找這個孩子。
那時候的小丁真是沒有心情再上班了,好多同事也都幫忙尋找孩子,破這個案子,但是一直就沒有任何訊息。
徐局說的沒錯,那時候還趕上嚴打,小丁又不得不上班,整天都渾渾噩噩的,自己就是個警察,但是連兒子都弄丟了,那窩囊勁兒就別提了,後來在工作中也出了些問題,小丁一氣之下,直接辭職不幹。
從那天開始,小丁就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兒子,擴大了尋找範圍,就連附近的縣區都問過,終於在第三年的時候找到了一些線索,根據體貌特徵,找到了人販子劉紅梅。
劉紅梅在小丁的逼問之下,也是無奈地承認了和自己老公偷孩子的過程,還承認販賣過很多孩子,都是她老公賣的,但她老公早就在一年前離開了本市,再也沒有回來過,而劉紅梅從那之後也沒有再販賣過孩子。
不管怎麼說,小丁是找到了自己兒子的一些線索,也不想報警抓了劉紅梅,那樣的話,即便是劉紅梅的老公回來,找不到劉紅梅的話,也會離開,小丁還是找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
於是小丁就一直盯著劉紅梅,白天在青少年宮附近盯著,晚上就在劉紅梅家附近盯著,這樣又過了一年多,小丁終於崩潰了,再也不想等下去!
小丁一口氣兒給我們說到這裡,抬頭看著徐局說道:“我是個警察,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這警察是幹什麼吃的?你們又是幹什麼吃的,一個人販子,我自己都找到了,當初那麼多人都找不到,現在我已經不想找了,我只想報復你們!”
我們聽到這裡也都大致上明白了,小丁是因為自己兒子丟失,導致性情大變,從而走向了極端,往往就是這種人,要是做起這些事情來,比一些無知的罪犯要厲害多了。
黃老嘆了口氣問道:“從種種跡象來看,你並不想引爆炸彈,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原來是個警察,人民警察!”小丁有些哽咽了,看著黃老說道:“我只恨我們的人無能,但是要我對無辜的人民群眾下手,我還是下不去手,只要我看到你們被遛得團團轉,我心裡就能開心一些。”
董老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抓了他的,但是也知道他的心路歷程了,此時也嘆了口氣說道:“那麼今天呢?你是想殺人了?”
“嗯!”小丁緩緩地點頭說道:“她老公我一直找不到,即便我找到,他老公也未必記得,好幾年過去了,我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我兒子,我只想把她殺了,算是出口氣,如果你們找到她,那就算是她命不該絕,唉!”
看著小丁的一聲沉重嘆息,我和冷彤也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有些沉重感,這又是一個令我們心裡很不舒服的案子!
“你們不知道,我老婆住院也是因為這件事兒,現在還總是有病。”小丁滿臉痛苦和無奈地說道:“我父母也為這件事兒整天的愁眉不展,到現在想起來還每每垂淚,我也沒有了工作,生活都難以為繼了!”
我們都能理解,當時我們在陽泉路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那個醫院不怎麼樣了,一定是收費很低廉的,心裡更是有些不舒服。
徐局也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盯著小丁說道:“你呀!千不該萬不該的,也不該這麼胡鬧啊?也是我們關心的不夠,當初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瞭解,全市都動了起來,也不可能都圍著你這一個案子轉啊?”
黃老嘆了口氣說道:“徐局,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越是這種出類拔萃的人物,越是扛不住這種打擊,要是我猜測的沒錯,小丁在辭職之後,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這也是不由人掌控的啊!”
黃老的一番話說得大家都連連點頭,有些事情確實是大家都想不到的,小丁在兒子丟失之後,這幾年中受盡了煎熬,內心更是受到無比強烈的刺激,這才導致今天這個局面,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貓捉老鼠的遊戲上。
小丁此時又抬起頭看著冷彤說道:“這位警官說的沒錯,都對,我也沒想到還有她這種人物,最初在青少年宮安置炸彈之後,我只想在四七賓館安置炸彈,嚇唬你們一下就算了,但是我沒想到有人能破譯掉,並迅速趕到四七賓館。”
冷彤此時也看著小丁說道:“那麼接下來你在月柳商廈、陽泉路醫院兩起案子,都是刻意而為了?”
“你說的不錯,後面的兩次確實是我刻意而為。”小丁點頭說道:“我留給你們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的時間緊,也沒想到你們一次次的破譯出來,這次我輸得心服口服,我承認,我也不是最優秀的,如果當年你們在的話,我兒子也許能找到!”
這番話更是讓我們有些心驚了,倒是因為我們的到來,引起了小丁的興致,接下來的案子都是為我們刻意準備的。
大雷子此時在後面插口說道:“小丁,我就說你不行,一會兒就推理你了,現在你也服了吧?你不是最優秀的,要說玩兒推理,你和他們倆比不行,要說打架,你和我比更不行!不過你也挺難的,都是為了孩子,而且你也沒想殺人,是不是啊?”
小丁被大雷子說得還真是連連點頭,嘆氣不已。
眼看著沒人說他,小丁還服了,大雷子更來勁兒了,接著說道:“要說你也不錯,還真把我們折騰夠嗆,一盤餃子剛上來,一個沒吃呢!這女人販子也是該死,我們就不該救她!對了,你老公叫什麼名字?去哪兒了?”
大雷子後面這句話是對著劉紅梅吼的,這個傢伙就不會好好說話。
劉紅梅嚇得渾身一哆嗦,顫抖著聲音說道:“我該死,我有罪,我老公叫焦世英,已經好幾年沒回來了,他也不要我了!”
“焦世英?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人啊?”大雷子也暈頭了,瞪著環眼看著我們倆問道:“小小,冷丫頭,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你們倆聽說過沒有啊?”
“對了!”我驚呼一聲,脫口而出道:“是賣給陸瑩那個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