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濤看我問起來,連忙就哭喪著臉說道:“你們不知道,在這段時間的接觸中,我太瞭解陳東了,陳東不敢殺人,當初我們商量的時候,陳東就不同意,他的理由就是不敢啊!”
這下我們三個都有些發愣,人是會改變的,但是改變不會很大,一些骨子裡的東西,很難改變,陳玉濤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理由。
“有些事情我最清楚了,就連我們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晚上要燉條魚,活魚他都不敢殺,何況是人啊?”陳玉濤該說的都說了,也緊張起來:“這不是別人,就是陳實的鬼魂回來復仇,他知道我們分了他奶奶的錢,要殺我們,我的錢不要了,我都交出來!”
我心裡也是疑惑不已,這個案子除了陳東之外,就是這個陳玉濤還活著,陳玉濤還有不在場的證據,而且陳玉濤看起來也沒有和我們說謊,最初之所以隱瞞,是怕暴露了他們分錢的事情,那麼殺人的如果不是陳東,會是誰啊?
我想了想就說道:“陳玉濤,你別擔心,這不可能是什麼鬼魂回來復仇,一定是有人圖財害命,你這兩天小心些就行,我們要找你的時候,會再來!”
陳玉濤還有些擔心,拉著我的胳膊要說什麼,大雷子著急找陳東,看陳玉濤還沒完了,大喝一聲:“放開!別耽擱我們抓陳東!”
陳玉濤嚇得渾身一抖,手上也鬆開了,我們三個這才一起上了車子。
冷彤上了車就看著我說道:“小小,你還記得咱們在陳明的案發現場嗎?當時陳明的頭頂就有一個血腳印,雖然只是一個邊緣,也看得出來,兇手是進去過的,家裡也被翻動過。”
“對,我記得。”我立即說道:“當時我還分析過,被害者陳明在臨死前也發出驚呼,兇手畢竟是做賊心虛,未必敢當時就進去,一定是等待沒有聲音了,這才折返現場,進去翻東西,他的目的就是錢!”
“應該是這麼回事兒。”冷彤嗯了一聲,接著說道:“當時我們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多曲折,現在看起來,這個殺人兇手很有可能是陳東,陳東很清楚他們都分了多少錢!”
我也贊成冷彤的說法,點頭說道:“之所以他沒有殺陳玉濤,就是因為陳玉濤分的少,不值得冒險,但是這裡面也有疑點。”
冷彤看了看我,忽然對大雷子說道:“你等什麼啊?一邊開一邊說啊!”
我這才意識到,大雷子把車子發動著,並不開走,在那裡瞪著眼睛看我們倆。
“你們也沒說去哪啊?”大雷子有些暈了:“我往哪開啊?”
我被逗得差點兒沒笑出聲來:“你剛才不是還說急著要找陳東嗎?”
“那當然了!”大雷子也瞥了我一眼:“但是我怎麼知道陳東在哪啊?要是知道的話,還用你們啊?”
“去振興礦!”冷彤也白了大雷子一眼,立即轉過頭來對我說道:“你說說這裡面的疑點是什麼?”
我看大雷子也開走了,這才笑著說道:“這裡面的第一個疑點,也是最大的疑點,就是剛才陳玉濤說的,陳東的膽子非常小,連魚都不敢殺,更何況殺人?第二個疑點就是,他們相互之間都很熟悉,陳東也知道陳明的狀況,沒有什麼錢,不如殺了陳玉濤啊?”
冷彤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想過這兩點,確實可疑,一個人膽子小,是不可能殺人的,除非是衝動之下,如果我們沒分析錯的話,這個兇手已經聯絡殺了兩個人,根本就不是膽子小。另外,陳玉濤還有個飯店,從哪方面來說,都比陳明有錢啊!”
冷彤說著話就轉過頭來,和我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我們都有些疑惑,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陳東的嫌疑還是最大的。
大雷子也不熟悉明市,邊走邊問,很快就來到振興礦。
說是煤礦,其實就是一個小二層樓,應該就是個人承包的,不是國營的大礦,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私了的事情。
這一路上我都感覺這裡似曾來過的樣子,但我確實是第一次來,人有的時候就有這種錯覺,我也沒在意,三個人一起進來。
門衛室就有人問了起來,大雷子這次倒是把證件掏了出來:“警察!查案子,找你們老闆!”
“哦,在二樓!”門衛的大爺看大雷子凶神惡煞的樣子,連忙答應一聲,還一邊指著樓上說道:“右側最裡面的就是了。”
大雷子帶頭上了樓,我和冷彤都想笑,別看這個傢伙剛才不知道去哪,知道之後就厲害起來了。
大雷子敲門的方式和別人也不一樣,幾乎是用拳頭砸,裡面剛剛聽到聲音,門已經開了,我們在後面跟著,就聽見大雷子問道:“你就是振興礦的老闆?”
裡面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說道:“是啊!您是哪位?”
“警察!”大雷子說了這麼一句,立即探出頭來對我們倆說道:“來,就是這兒,老闆也在呢!”
這老闆可能也是有些事情虧著心呢,聽大雷子說是警察,語氣不善的樣子,連忙就站了起來,滿臉堆笑地說道:“幾位快請坐,不知道為什麼來我這裡了?”
我看這老闆年紀在四十五六歲的樣子,身體有些發福,白白胖胖的,就坐下來說道:“您貴姓啊?我們是來調查一下陳實的事情,是不是前些天出事故了?”
“我免貴姓霍,叫霍小龍。”老闆笑了起來,雙下頜都堆了下來:“是出了事故,我們是彙報上去的,局保衛科的人也來了,還上報給你們備案,確實就是死了一個人,我已經賠償過,可沒隱瞞什麼啊!”
這類小煤礦我是有些瞭解的,一般一個人出事故是可以的,只要賠償就行了,如果死三個人以上的,那就是重大事故,他們礦裡都跟著吃不了兜著走,霍小龍這樣說也是正常的。
我點頭說道:“我們不是調查這個的,在陳實出事故之後,有兩個人不在你這裡幹了,你應該也知道的,都是陳家村的人,一個叫陳福,一個叫陳東,還有一個人叫陳明,說是陳實的表哥,你都知道嗎?”
“哦,你們是問這個啊!”霍小龍立即點頭說道:“知道,知道啊!陳實的這個表哥還蠻不講理,想多要些錢,可我這也不容易,商量半天,這才談妥賠償三萬,至於那兩個同村的,確實是不幹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可能是回老家給陳實的奶奶送錢了吧。”
我知道這個霍小龍根本不瞭解接下來的事情,這是他們四個人商量的,也就問道:“他們在你這裡幹了多久?”
“大約是一年多了,有一年半吧!”霍小龍想了想才說道:“要不是他們出了事兒,我也不知道,還是出事兒之後才知道的。”
陳玉濤沒說謊,在這裡都對得上,我看了看冷彤,扭頭對霍小龍說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陳明並不是陳實的表哥,他們也沒把賠償款給陳實的奶奶送去,而是私下分了。”
“啊?”霍小龍嚇了一跳,差點兒沒跳起來:“那怎麼行啊?那人家找上門來,我不是還要賠償?這······”
大雷子在一旁皺著眉頭說道:“你別心疼那倆錢兒了,現在不是錢的問題,出了人命案子,兩條人命!”
霍小龍又被嚇了一下,愣愣地看著大雷子,也不說賠錢的事情了。
“情況是這樣的,他們確實是把錢私吞了,兩天前的晚上,陳明被殺,昨天夜裡,陳福被殺。”我這才說道:“我們現在要找陳東,雖然已經不在你這裡幹了,但總有人和他們熟悉,也許知道他們的下落,或者是經常去哪裡,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啊!”霍小龍抖了一下雙下頜,這才明白過來:“那沒問題,沒問題,你們早些調查清楚才好,可是陳明的錢呢?找到沒有?”
“現在還沒找到。”我們也沒再去陳明家,況且陳明有沒有和他老婆說分到一萬二還不一定呢,我也只能這麼說:“我們需要去了解一下和他們比較好的一線工人。”
霍小龍站了起來,邊走邊說道:“那沒問題,我這就找人帶你們去,就在前面不遠處。說起來也是倒黴了,我這幾個月沒賺到錢呢,賠了六萬塊,先是張宗明死了,後來又是陳實死了,這還要白賠償,被人騙了啊!”
我忽然想到陳實的死,也有些突然,幾個人正商量第二天下手呢,陳實在這個時候就死了,也就問道:“對了,陳實確實是出事故死的?”
“是啊!那還能有錯啊?”霍小龍咧著嘴說道:“那天他加班兒,頭頂就塌方了,血肉模糊的,臉都不成形了,根本認不住出來,那叫一個慘啊!唉!”
“你們這裡有存檔嗎?”我忍不住問道:“我們想看一看,一會兒一起去工地好了。”
霍小龍正往前走呢,聽我這麼一說,立即推開旁邊的一個辦公室,對立面的一個女員工說道:“你把陳實事故的檔案給幾位警察找出來,他們要看看。”
那女的答應一聲,在旁邊的卷櫃中翻了起來,很快就拿出來一個檔案袋遞給我們。
我看了看冷彤,這大美女也有要看一看的意思,我就把裡面的一些資料和照片都拿出來,仔細看了起來。
根據登記情況來看,確實是叫陳實,也是東省故縣陳家村人,去年三月份來到振興礦。
再看那張現場的照片,陳實的上半身被一堆煤和矸石壓住,除了雙腿和一條胳膊之外,說是被埋起來也不為過。
資料最後面的一頁是賠償情況,還有代領人陳明的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