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冷彤等了一會兒,直到吳新民冷靜下來,才讓警員給他擦拭了一下血跡,又給他倒了杯水。
我這才開口接著說道:“吳新民,你為什麼殺人?以往受到過什麼刺激?現在能告訴我們了吧?”
吳新民伸出帶著血跡的手,顫抖著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似乎感覺好了些,也沒有問我們倆要證據,直接盯著我們倆緩緩地說道:“說起來都是我死去的老婆,我對不起她,要不然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我真不是成心殺人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我和冷彤大美女對視了一眼,也沒想到是因為他老婆,看起來吳新民是準備要交代了。
“我們相信你不是成心殺人的。”我想了想才語調平緩地說道:“也許你在第一次走進五金商店之前,也沒有想過要殺人的,我們都能相信,你還是說一下你老婆的事情好了。”
吳新民點了點頭,似乎又平靜了一些,這才低頭說道:“我老婆叫姜麗,我們結婚的五年中,最初的四年感情一直很好,後來我就聽到一些風言風語,說她在外面胡搞,雖然我沒有抓到過,心裡也氣憤不已。”
我和冷彤都沒有打斷,吳新民也就接著說了下去。
吳新民從小就有一種強迫症,就是那種看到不順眼的事情,心裡放不下,總要糾正一下。
最初的表現就是,例如看到床單有些褶皺,總要去撫平,看到垃圾桶外面有些東西掛著,也要去把東西塞進去這種,並不是非常嚴重。
就是從吳新民聽到老婆在外面胡搞之後,怎麼看老婆都不順眼,而他的老婆偏偏就是那種大咧咧的性格,平時也是把東西亂丟,襪子總是一隻一隻的,另一隻就找不到,回家之後也總是把鞋子亂甩,一隻站著,一隻倒著那麼放著。
吳新民也是心煩意亂的原因,兩個人爭吵過好幾次。
老婆姜麗性格直爽,也很潑辣,那天晚上兩個人就因為鞋子一隻倒著的事情,都睡下了,吳新民才看到這個情況,立即讓老婆起來去弄好,姜麗自然是埋怨吳新民多事兒、有病,兩個人吵著吵著就打在一起。
吳新民用被子捂住姜麗,使勁兒地掐著姜麗的脖子,直到姜麗不再掙扎,掀開被子時,才看到姜麗已經面色鐵青,氣絕多時了。
吳新民也嚇得不行,不知道如何收場,呆了半晌,才想起來老婆姜麗素來有輕微的心臟病,也就想到把事情推到心臟病上去,急忙抱起老婆的屍體去了醫院。
其實姜麗也確實是有些心臟病,當天應該也是心臟病一併發作,已經氣絕多時了,到醫院自然也搶救不過來,再加上兩個人的感情一直不錯,就連孃家也無人懷疑,倒是讓吳新民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哪知道在姜麗的葬禮上,吳新民竟然意外地聽到姜麗的同事小聲議論,那個整天搞破鞋、勾引人家老公的姜麗沒死,這個人品這麼好的姜麗卻死了,上天真是有些不公平啊。
吳新民聽到這番話,當場就暈死過去!
大家還以為吳新民是傷心過度,在吳新民醒過來之後,大家還一個勁兒地說吳新民夫妻情深,是個好人,更是讓吳新民悔恨萬分!
事後吳新民平靜了一段時間,也瞭解了一下姜麗單位的人,這才知道,自己確實是錯怪了自己的老婆,是她們單位同名的那個姜麗亂搞。
吳新民一口氣說到這裡,這才再次渾身顫抖,抽泣著說道:“我心裡悔恨極了,還不敢說出來,都是那強迫症害人,這才讓我失手殺死了自己親愛的老婆,我對自己的強迫症恨之入骨,偏偏越來越嚴重!”
我和冷彤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吳新民確實是有心裡隱疾,只不過沒想到來源這麼曲折,這裡面還牽扯到另一條人命!
“後來,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一旦遇到讓我內心受不了的事情,內心就忍不住一陣陣的煩躁,想起我死去的老婆,後來甚至是狂躁,難以控制!”吳新民滿臉痛苦之色,接著說道:“那天,我去五金商店,本想買一副手套就走的!”
吳新民接著給我們說了起來。
吳新民的時間是拿捏得正好的,買了東西就上班,哪知道就看到那老闆的兒子在剪指甲,而且是前面剪成平的,和他老婆姜麗生前的方式相同!
吳新民曾經告誡過他老婆,別這麼剪指甲,不好看,但是他老婆根本不聽,這一下就勾起了吳新民的回憶,內心一陣狂躁不安,雙手都在發抖,立即和老闆的兒子說了一下,別這麼剪指甲。
老闆的兒子自然是不聽,問吳新民買什麼,不買就走,別管閒事兒,自己愛怎麼剪就怎麼剪!
吳新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當即就撲上去扼住老闆兒子的脖子,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本來平時也經常幹活,手勁兒沒得說,又是突然之間下手,老闆的兒子幾乎沒怎麼掙扎,就沒了力氣,很快就被吳新民扼死。
吳新民在殺死老闆的兒子之後,也逐漸冷靜下來,連忙逃之夭夭。
至於說第二起案子,和我們分析的一樣,當天吳新民早些出來,家裡也沒什麼吃的,本想吃碗麵再上班,知道那邊有個麵館,就在十一點十五分的時候趕到麵館,心裡想著半個小時也差不多了,接班正好。
進來就看到老闆娘在拼圖,簡單詢問了一下,老闆娘說馬上就叫老闆起來做面,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吳新民看到拼圖出了問題,有兩塊拼錯了,指出之後老闆娘也不聽,導致再一次失控!
最後一起案子,也和我們推測的大致相同。
吳新民也知道自己有病,隨時都戴著白手套,正好也要去接班,正當防衛。
我和冷彤都注意到,吳新民每當說起被害者正在做著的事情時,還在渾身顫抖,也就能理解當時的情況,確實是難以抑制,當場動了殺人的念頭。
吳新民說完之後,雙手抱著頭,俯在桌子上嚎啕痛哭起來。
我心裡覺得吳新民並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殺人犯,而是有隱疾,算是精神類疾病的患者,當時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殺人畢竟是殺人了,這些事情也不歸我們管,有專門的鑑定機構,我們只要負責弄清楚案情就行了。
我這才說道:“吳新民,你冷靜一下。在最後一起案子案發之後,你認為沒有必要再躲藏了,也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大搖大擺地上班,這才被巡邏的警察抓了回來?”
“對!我不認為我是殺人兇手!”吳新民立即抬起頭說道:“是他們該死,我彷彿是在為老婆報仇,你們不知道,在我殺人的那一刻,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也怪他們,不該不聽我的勸告,當初我老婆要是聽我的勸告,也不會死了!”
案情完全弄清楚了,我看吳新民說話也有些癲狂的樣子,沒有必要再審問了,這才看了看冷彤大美女。
冷彤應該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殺人兇手,還牽扯到另外一起殺人案子,而且精神上還稍微有些問題,想了想才開口問道:“吳新民,你那天在殺了女孩兒之後,是不是於十一點五十七分的時候,趕到三江賓館?”
吳新民已經微微冷靜了一些,點了點頭說道:“是,我殺了人之後,還忍不住改了作業,之後回到單位接班。”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一切都清楚了,我們那天就沒追錯人,也都站了起來。
門口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大群人,都是警局的人,大家都有些發呆,看我們出來,才紛紛回過神兒來,楊局帶頭鼓起掌來!
這下連同兩老在內,都在門口就給我們鼓掌,弄得我們倆還有些不好意思,冷彤大美女更是俏臉通紅。
黃老哈哈笑著說道:“兩位功臣,這個案子真是出乎大家的預料,你們是怎麼確定這個吳新民就是兇手的呢?”
“是啊!”楊局也跟著有些慚愧地說道:“要不是小雷子一聲大喝,我幾乎就把三起案子······不,是四起兇殺案的兇手給放了啊!”
董老笑著說道:“案子也破了,咱們去那邊的會議室說,這起案子可是要好好說說了!”
邢隊臉上都笑開了花,也連連點頭,大家這才一起來到小會議室。
我們倆自然是不能坐在最中間,楊局也不勉強,把邢隊讓到挨著兩老的位置上坐下來。
邢隊滿臉笑容地說道:“小小,小冷,你們倆就把這個案子從頭至尾給我們說一說,這次又是怎麼推理出來的?”
我知道冷彤是不會說的,大家都等著呢,我也就說道:“這起案子說來確實非常困難,最初我們的推斷就是時間和地點相同,彤彤提出來一個理想化設想,第一,兩起案子都發生在經緯街,證明兇手經常在經緯街出沒,第二,兩起作案的時間相都在同一時間段。”
大家是紛紛點頭,這兩點大家都知道,也是明擺著的。
我接著就把我們理想化設想說了一下,有些事情看起來是非常離奇的,這裡面一定有原因,也許原因就是最簡單、最合理的那個。
從冷彤在時間和經緯街地形上,推斷出來兇手要去的地方,或者說可能要去的地方,這才設定為兇手可能是要去上夜班,而目標可能就是三江賓館或者水泥廠。
由於現場沒有太多的痕跡,我們即便是設想出一個合理性,也找不到證據,隨後我們就尋找兇手的殺人動機,此時第三起案子發生,現場還有女孩兒的作業本疑似被改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