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葉鶯姑娘忘了玥王那晚在東宮裡說的話嗎?”師宛如苦笑道,“說來,本宮的琴藝是玥王相授,沒想在玥王眼裡如此不值一錢,看樣子他還是更欣賞你呀。”

她這麼一說,葉鶯心裡難免會想偏了,這上官子宸該不是為了和師宛如賭氣才讓我上去跳舞的吧,把我當什麼了?

葉鶯心裡想了一下措辭,回道:“葉鶯愚鈍,不能代玥王回答太子妃的這個問題。”

“可是本宮聽說,玥王的妾侍杜玲瓏離府都是你批准的,而且他還授權你做主玥王府的一切。”師宛如有點不甘心地說道,“可見在他心目中你已經如同正室了。”

連這些她都知道,玥王府到底還有多少他們的眼線?

“這些傳聞都言過其實了。”葉鶯迅速否認道,“這些都是玥王讓葉鶯執行的事。”

“是不是言過其實,葉鶯姑娘心裡清楚。”師宛如盯著她問道,“本宮想再問你一個問題。”

“太子妃請問吧。”

師宛如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大約半年前,太子與本宮去玥王府之時,當時,玥王叫你畫的究竟是誰?”

她居然問這個問題,葉鶯心裡又是一沉,甚至有些詫異,難道她不但心裡裝著上官子宸,還對他抱有希望?不管怎麼說,她是太子的正妻,正在權力的漩渦裡,本不該對丈夫的兄弟有這種妄想,但是如果她真有這種妄想,那上官子宸豈不是很危險?

葉鶯坦然自若地答道:“葉鶯該說的那天都跟太子說了,句句實話,絕無虛言。”

師宛如嘴邊的笑容收了起來:“如此,就當本宮沒問過吧。”

葉鶯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如果是故意的,那她的目的確實都達到了。她起身施禮道:“回稟太子妃,葉鶯還有要事在身,怕是不易久留,如果太子妃沒有什麼事的話,葉鶯就先行告辭了。”

“既然葉鶯姑娘有要事,本宮也不敢強留。”師宛如隨即也起身道,“不過,請葉鶯姑娘幫一個小忙。”

“不知葉鶯能為太子妃做些什麼?”

“請葉鶯姑娘把這把陰琴代本宮轉交給玥王。”

“這……”葉鶯怔了怔,為難道,“太子妃親自把它交給玥王較好吧?”

師宛如自嘲道:“葉鶯姑娘覺得還有這個可能嗎?”

葉鶯默然了,解鈴還須繫鈴人,但他們確實不能見面,至少要瞞過太子挺難的,而且,讓他們兩人見面真沒問題嗎?師宛如顯然還惦記著上官子宸,那上官子宸呢,他們會不會舊情復燃?

看見葉鶯安然無恙地從桃源齋出來,在外面等候的海葵鬆了一口氣:“怎麼去了那麼久?”

“就為了這個。”葉鶯指著懷裡揣著的用綢布包著的琴說道,“這裡不方便,上馬車再說吧。”

卻說葉鶯離開桃源齋後,師宛如黯然地站在案几後,一位冷峻無情的男子正站在堂中間,等候著她的指示。

“她走了嗎?”師宛如在案几後坐下,神色凝重地問道。

“是的,屬下親眼目睹她離開了。”暗夜面無表情地說道,“宮主,為何不直接把葉鶯捉起來,問她藏寶圖的下落?”

“愚蠢!捉了她,玥王會放過我們嗎?”

“那你就這樣讓她走?玥王這邊我可以對付的。”

“暗夜,並不是只有殺戮才能解決問題。”師宛如聲色俱厲地說道,“這裡面牽扯甚廣,給他們內部製造裂痕,讓他們自相殘殺,我們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好?”

“宮主的意思是,葉鶯是上官子宸的軟肋?”靳雲峰有些意外。

“沒錯。”師宛如說回答的時候有些傷神,但很快話鋒一轉,“先不說這個,暗夜,你認為劉劼給我們提供的訊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劉劼一口咬定他偷聽了真假葉定心的談話,而且葉鶯無論是年齡還是特徵都和葉定心吻合,現在能證明誰是葉定心的只有葉府那個芸兒,她越是指鹿為馬,屬下越覺得這訊息是真的。”

“太子知道這件事嗎?”

“據劉劼說,太子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奇怪,太子這次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師宛如感到可疑,莫不是……

“宮主,”暗夜冷冷地問道,“屬下有一個疑問,如果她真是葉定心的話,不知玥王是否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

“難以臆測。”師宛如搖了搖頭,慎重地說,“但依本宮看,現在都傳言藏寶圖在葉定心手上,按照玥王謹慎的行事作風,如果他事先知道葉鶯的身份,應該不會冒險讓她作為管家拋頭露面的。”

“如此,宮主打算如何對付葉定心和葉家?”

“先不要打草驚蛇,等待時機再動手,我們不僅要藏寶圖,還要葉家身敗名裂。”

“屬下明白。”

“對了,劉劼那邊要打點一下,讓他不要外傳。”

暗夜猶豫片刻,說道:“不用打點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你……”師宛如吃驚道,“殺了他?”

暗夜抱拳辯解道:“宮主有所不知,劉劼這個人,貪得無厭,報復心極重。先前他就是被玥王趕出玥王府的,太子也不再信任他,他也不會效忠於任何人,今日你不殺他,他日他必會出賣你。所以,此人留不得。”

“話雖如此,可是眼下……”

“人是我殺的,跟宮主無關。如果沒有當初宮主對暗夜的救命之恩,哪有今天的暗夜?暗夜絕對不會連累宮主的,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宮主。”

“暗夜,莫要再出此言。”聽了他這番話,師宛如眼眶裡有些溼潤,恍惚之中她甚至覺得如果這番話是上官子宸對她說的就好了,便黯然失神地自嘆道,“本宮已是太子妃,這已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本宮雖不甘心,可是唇寒齒亡,我們就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師家現在要靠他往上爬,本宮只能寄託於他登上皇位,這樣本宮才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可是登上皇位又如何呢,我爹和皇后姑姑會就此滿足嗎?我不過就是他們權力鬥爭的一顆棋子,什麼時候我才能成為那個下棋的人?我的希望又在哪裡?”

“不,你有希望。”暗夜堅定地回答道。

“你……”師宛如抬起淚眼婆娑的眼瞼,聽不明白他的話。

“你還有我。”暗夜眼光如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