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忘了什麼。忘了不該忘的,記著不該記得的,事還是人。

蒼和三百二十七年,春。

月亮很紅。滿天夜空被紅光所覆蓋,像鮮血籠罩在這片大陸。一聲嬰兒啼哭打破紅夜的寧靜。

接生婆抱著剛出生的嬰孩來到眾人面前。“是個女孩。”坐在首位的長者接過女嬰,冷漠的臉龐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這時,巫師走進大殿,作揖。“城主。”

易鴻把孩子遞給旁人擺擺手,示意其他人出去,直到大殿裡只有他們兩人。雙手靠後踱步至窗邊等待音捻的下文。

“命格不凡,降生於亂世。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清。不過,她是重振我族的關鍵,今夜天象異兆,想必那些勢力已然察覺,請城主早日定奪。”音捻語重心長。易鴻抬頭透過高大的檀木窗看著外面嘆息道:“我也想啊,即使我族存活在這大陸早有萬年,如今也走向衰竭,我有心力不從。預言已成,恐怕我們時日不多了。”

令人發怵的暗夜已過,這個世界又迎來暫新的一天。

高低不齊的房屋錯落有致,街巷中的晨歡嬉戲傳得很遠,雲間飛行的鳥獸時不時鳴叫一聲。遠遠地海面一望無際,在初升的太陽下熠熠生輝。

“好好活著,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做一個平凡人。”美麗的婦人抱著似十歲的女孩躲在狹小的山洞裡。漆黑中,不時發出滴水聲,滴在心上讓人發慌。後面則是深不見底的幽谷。淚水止不住的順著臉龐下流,眼中多了一份決然。“聽孃的話,永遠都不要出來,永遠都不要現世”。指尖生生地在額頭上劃下一條長長的血痕,隨著嘴裡的唸唸有詞,血痕向左右分裂,在一瞬間豁然睜開,血淋淋的眼睛有股惑人的力量,女孩在第一眼看去就已經陷進去了。

婦人一張一合的唇不知在說什麼,直至將手中的人推向深淵。她在閉眼的最後,想伸手挽留心中僅剩的念頭,可手指卻只碰到女人毅然轉身飄忽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