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珍)

梁國天聖二十三年,也是齊國蒼佑十九年,我十八歲,毅弟弟也十八歲,該是大婚的時候了,可當我聽到從齊國出來的訊息時,震驚了許久,因為,毅弟弟娶的,正是離弟弟的青梅竹馬,莫邪。

我很怕他們因為一個女人而失了兄弟間的和睦,但我多慮了,既然離弟弟能將莫邪讓出來,就不會多生枝節,他就是那樣溫和的一個人,如永遠立在他肩上的雪鴿一樣,潔白而純潔。

據說毅和莫邪婚後還算和睦,兩人以禮相待,相敬如賓。我苦笑,相敬如賓不相睹呀……恐怕在莫邪的心中,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可是邢風連做做樣子也不肯,大概朝廷和民間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不受寵的儲妃,何況,在我被劫的時間裡,安若怡順利生下一個男孩,這是邢氏皇族裡的第一個孩子,邢明的第一個孫子,邢風的第一個兒子。他是整個皇宮和太子府的焦點,他的出生意味著,如果我一直不受寵,那麼這孩子就有可能在邢明退位後被立為儲君!

而我嫁給邢風已經快兩年了,如果在第三年我還是不能誕下孩子的話,就說明我這個儲妃是廢物!按照祖制是極有可能被廢的。

對於這些,我真是痛苦而又無能為力,一方面我不想對一個我不愛的人獻殷勤,以期盼能為他生個孩子;另一方面,我更不想等著被廢掉,而另我的父母蒙羞,讓齊國子民失望,要知道,我可是他們心中最受敬仰的公主,為救他們於水火的救世主。如果我就這樣被廢掉,實在是太不堪了。

等到天聖二十四年,亦是我嫁來的第三年,父皇退位,隨母后一起過自由的生活去了。這訊息一公佈,不僅齊國上下舉國震驚,就連梁國風聞此事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些人甚至一度認為我母后是個迷惑君王的紅顏禍水。

而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面,邢明得知這一訊息後大怒,並且宣佈也要退位,在交代了一干事宜之後,他果真離開了梁國,銷聲匿跡了。

這下,我母后徹底成了妖物,比妹喜妲己褒姒都可怕的女人。

我對這些流言置若罔聞,即便那些人在背後或者當著我的面對我指指點點,我也視若無物。他們這些庸人,哪裡知道我母后的魅力,更不會知道我父皇和邢明這兩個男人都對我母后用情至深,令人敬佩呀!

還記得邢明將我召進宮時的情景,那時他剛剛得知我父皇母后的訊息,非常生氣,我以為他會遷怒於我,可當我看到他時,卻發現他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父皇……”我顫聲呼道。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對我招招手,我走到他面前,他說了一句話,就這樣將整個梁國丟給了邢風和我。

他說:“我要走了,以後梁國就交給你們了。”

我驚訝的瞪大眼睛:“父皇,您這是……”

“我等了一個又一個十年,她都不肯回到我身邊,而和蕭豫走了……她要的自由我也可以給她呀!難道蕭豫會為她放棄皇位,我就不會嗎?”

我看著他憤怒的臉,猶豫著說:“也許,您同樣可以給她自由,但並不是愛情……”

他怔住,盯著我,問道:“珍兒明白什麼是愛情嗎?如果你明白,就不要阻止我,我要去尋你的母親,我要看看,當我和蕭豫一樣,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她會如何選擇。”

我心中長嘆,我並沒有阻止你呀,只是,我父皇母后畢竟那麼多年的夫妻,就算你去尋找了,結局也未必就如你所願啊!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愛還是這麼炙熱。

“珍兒,答應朕,好好輔佐太子,好好輔佐他成為一代明君。”他看著我,無限期盼的說。

我苦笑:“只怕太子未必就需要珍兒的輔佐呀!”

他沉吟道:“你是說,你至今沒有誕下子嗣的緣故嗎?沒關係,朕留有一道密旨給你,無論如何,風兒都不可以廢你,這下,你就可以放心了吧?”

我苦澀的微笑,點頭。這就意味著,我即將要成為皇后,成為這座皇宮的女主人。

一個月之後,邢明宣佈退位,太子邢風繼位,我為皇后,安若怡為貴妃。

不僅如此,邢明走之前,將庾相之子庾懷蘇任命為正四品御前右親衛,保護新帝的安全。我聽了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要知道他之前從未提過庾相的兒子呀!

他笑的老謀深算,說道:“朕早就知道庾相的這個兒子,長的太美,武功太高,最重要的是,他是庾相唯一的兒子,庾相和風兒早就勢如水火,我怕我這一走,他們必定要鬥個你死我活。讓那個庾懷蘇留在風兒身邊,一來可以保護風兒,二來,也牽制了庾相。”

以庾懷蘇的個性,他不會對邢風不利,說不定還真的會好好效忠於他。而且,萬一邢風真有什麼好歹,矛頭就直接指向了庾相,他這麼聰明的人,一定不會讓邢風有事。想到這些,我不得不佩服邢明的城府之深。

可是這樣,我的身份就無法再向庾懷蘇隱瞞了。

聽說他到現在還沒成親,庾相很著急,為他定了好幾門親事都被他拒絕了。

我心頭酸澀,庾懷蘇,就當是我欠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