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寇不往,吾亦不往!

ps:最近日更幾乎都是萬字左右,所以求下票,推薦,月票,更新,啥都行!

---------

---------

什麼!

李默!

嚴復和丘逢甲僅僅愣一下後,旋即豁然而起,瞪大了眼睛看著正襟而坐的李默,良久後又互相看了眼,心頭同時湧起了滔天大浪!

李默,李大少爺,夏威夷大公,琉球護國親王!

兩人毫不懷疑面前這位少年的話,或許在其他地方,有人會冒充這個名字,但在這裡卻不行!因為這是臺北,有數量眾多的日本移民,這個名字要是在這裡出現,哪怕洩露一點風聲,恐怕那些滿大街閒逛的日本浪人就會不顧一切衝來殺死麵前這位少年!

因為正是他的出現,才使得日本艦隊在獲勝之後卻慘遭全殲,使得佐世保化為灰燼,無數船舶被毀,無數國民被迫離開家園遷往內陸,無數城市在隆隆炮聲中化為灰燼!最後還是因為他,日本不得不大舉借債,付出了天價賠款後,才送走了如狼似虎的太平洋軍,還搭上了琉球和一片不算小的群島。

他們想不明白,這位如今風頭正勁,斂財有術,被無數人眼紅嫉妒,恨不能置於死地的親王兼公爵的李大少爺,為什麼不在夏威夷曬曬太陽,或者在半賣半送得來的群島上釣魚,卻偏偏跑來臺灣,來到這座不算有名的茶館幹嗎?

難道最近茶館裡添了什麼能驚動這位大少爺的新品名茶?還是來臺灣購買點樟腦回家辟邪防蠊驅蚊蟲?對了?他是開那種一萬多噸的鐵甲艦來的?還是坐火輪來的?

一時間,無數荒謬繁雜的思緒湧上了大腦。良久後,兩人才想起了還沒見禮,連忙拱手問好:“在下嚴復(丘逢甲)見過.......?”話到嘴邊,兩人卻都猶豫了一下,按說李默應該是正牌的夏威夷公爵,就該稱大公,可人家最近獲封了琉球護國親王,親王又比公爵大,是不是該稱親王呢?

沒辦法,李大少爺的頭銜是亂了點,所以他立即笑道:“兩位先生請坐,這裡是大清,你們還是直接叫我李默。要是不怕吃虧的話,叫我少爺也行!”

“哈哈......。”聽李默說的好笑,嚴復和丘逢甲也稍稍鬆了口氣,後者生性豪爽,更是哈哈一笑:“夏威夷少爺,如今名揚遠東,威震四海,對日一戰更是大漲我華人士氣,叫一聲少爺何有吃虧之說。”

說出了名字,三人反倒是顯得輕鬆了很多,再次落座寒暄了幾句後,嚴復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李少爺,不知你這次來臺灣是為何事?”

“無他,原本準備去基隆見位故人,順道來臺北轉轉,只不過見到兩位先生後,卻又多了一項任務。”李默舉起茶杯淡淡說道。

“哦?什麼任務?”丘逢甲有些好奇,不明白這位李大少爺為何剛見到兩人,忽然又多了一份任務。

看著面帶驚愕的丘逢甲和嚴復,李默狡黠一笑:“很簡單,就是李默想請兩位先生前往夏威夷,助我一臂之力。”

李默此言一出,別說是面前兩位了,就連身後的段飛也是直髮呆。雖然從少爺開口叫出嚴復的名字和職位,他就隱隱猜到少爺要招攬對方,但也沒這麼直接把!何況作為情報部大員,檀香山這些年招攬的人才大都經由他手,雖說使用的手段各色各樣,但不外乎砸錢、勾引和暗地做手腳迫使幾種,哪見過這麼直接的?要知道嚴復還是北洋學堂總教習呢,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官員。

難道說少爺剛才的暗示不是讓杜大壯警戒四周?而是要準備麻袋直接兜人?

還是沒學到家啊!

段飛暗自納悶,對面兩人也是眼睛發直,不花錢不口舌,這麼直接當人面說招攬的,恐怕也算是前無古人了?難怪這位少爺幾年內就能創下這麼大的基業,光是這份直白恐怕就無人能及。

面對眾人的詫異,李默倒依然是休閒自得,自斟自飲似乎剛才說的是夢話。但其實他也是沒辦法,自古以來招攬人無非是誘之以利,動之以情,繞上七八個圈子,最後還三顧茅廬借東風,但放在這兩位身上恐怕不怎麼好使。。

無論是嚴復還是丘逢甲,即便算不上當代大儒,也起碼是一代名士,兩人都有機會做官,卻都一心治學,說明他們根本不為高位所誘。至於利恐怕更不能提,中國人文的脾性天下皆知,何況他們都可以算得上愛國人士,要拿錢砸,恐怕會起到反作用。

目前能夠吸引兩人的,恐怕也就剩下太平洋軍剛剛崛起的威名,可這威名還用得著費口水嗎?相信關心時事的兩人連自己的老底都刨出來了。至於來一場辯論大會說的對方啞口無言心服口服納頭拜倒更是無稽之談,恐怕自己話還沒說完,就會被兩人引經據典辯的頭昏眼花打道回府了。

沒有說服對方的能力,但又不願意放棄這兩位,所以李默在心裡反覆權衡後,才選擇了這種最直接的辦法,用直白撞開他們心中的底線!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一招開始蠻有效果的,最起碼少爺已經讓兩人啞口無言了。

李默猜得沒錯,他這番直接招攬的話,的確讓嚴復和丘逢甲有些發愣,丘逢甲還好說,目前他只是位新學老師,出去走走倒也不是問題,但嚴復就不同了,作為北洋總教習,不能說遷一而動全身,也起碼是關聯不少,所以連忙呵呵乾笑幾聲,擺手道:“李少爺說笑了。”

李默倒不氣餒,對他來說能招攬這兩人是如虎添翼,但即便是沒招攬成功,也不會影響很大,所以立刻說道:“嚴先生難道還有顧慮嗎?”

豈止是有顧慮。

嚴復心中苦笑這位李大少爺的直接,嘴上說道:“承蒙李少爺看得起,但嚴復身為北洋教習,受皇上重託教書育人,傳授海事,豈能撇下囑託遠赴海外,所以此事還望不要再提了。”

“教書育人,傳授海事的確是百年大事,但先生難道還沒看明白嗎?”李默也不客氣,直說道:“說句不好聽的,嚴先生既然是水師總教習,想必也已經得到了當日海戰的訊息,您認為北洋是輸在人上面嗎?”

不等嚴復說話,李默看著嚴復的眼睛,搶先繼續說道:“如先生所說,當日海戰李默確是早已伏兵暗處,所以對海戰中的一些事情非常清楚。雖然那天日本搶先手在前,但您認為朝廷和北洋就沒有一點問題嗎?

從大處來說,甲午之前日本舉全國之力購艦造船,上下一心擴建海軍,無不是針對北洋水師,佔奪朝鮮之心更是昭然若揭。可我們大清卻為了老佛爺過生日,建園子,抽調水師軍費百萬,致使無力再購新船,在我看來勝敗早在那時就已初分。

十年之前北洋初創,定鎮兩艦確可稱雄遠東,但十年之後卻老邁不堪,雖說仗著身軀龐大還能維持,但歐洲早已進入了萬噸時代!無論是艦炮還是速度,都早非昔比。而且據我所知,早在海戰開始之前,日本就向英國訂購了兩艘萬噸級鐵甲鉅艦,所以即便是這次輸了,他們也還有機會回頭重來,那個時候先生認為北洋還能敵嗎?

回過頭我們再從海戰來看,北洋上下無論是人員還是軍艦,其實都佔有優勢的,但為什麼最後卻損艦五艘輸掉了呢?

據我所知,除了艦老失修缺乏保養外,平時訓練也大有問題!海戰之中,北洋無論是大炮口徑還是數量,都優於日本,但命中卻不到十之一二!

當然,更重要還是炮彈!

定鎮兩艦,購自德國應該裝有原裝炮彈,但據我岳父所說,其實兩艦加起來也只剩下幾發,其餘皆為朝廷自產。但我檢查繳獲的日艦後發現,無論是橋立、嚴島,都是滿身彈孔,卻只有幾發爆炸其餘皆未爆,拆開後才知道,這些自產炮彈內少火藥,多沙石煤渣,用這樣的炮彈去打仗,這不是讓將士去送死嗎?

如果不是一發德國炮彈打中了旗艦松島號,迫使其撤出戰鬥,導致日本海軍失去指揮,或許北洋還將損失更多的軍艦!

李默越說越急,一想到被日本幾艘破船打得損兵折將,還差點重回歷史的北洋水師,就氣不打一處來,絲毫沒注意兩人的臉色不斷變幻。。

“十年北洋,耗資千萬,連志士富商都捐款不少,但他們這份赤忱集資的心血又到哪去了呢?你們又知道那些軍艦有多久沒有大修過了嗎?將士們有多久沒有實彈訓練了嗎?

錢呢?!

大清朝沒有錢嗎?耗資百萬就為了給皇城裡的老太婆過生日!自產炮彈摻雜沙石煤渣,卻按照德國炮彈的價格報給朝廷!

“百年海軍,不是一句空話,那需要不斷地資金投入和持續的人才培養!”

這次我們打敗日本,使他們最少三年內再也無力再戰,正是朝廷收復屬國朝鮮的最好時機,可現在呢?日本大舉借債,一次購艦多達數十艘,企圖和我們再打一場!可朝廷不思驅逐,北洋避戰保船,放任日本留駐朝鮮,還準備白送五十萬兩銀子,就為了媾和!難道他們不知道,日本早已不是當初的謙卑屬國,他們早已磨利了牙齒,要是等他們恢復元氣,別說是朝鮮了,恐怕就是遼東和這臺灣,都會淪為他們的玩物!

“請先生告訴我,那時候朝廷又將如何以對呢?”

李大少爺這番話又急又快,根本是不讓兩人插嘴,而且這番話更是直至北洋弊端,甚至連紫禁城裡的那位老佛爺都帶上了,說大逆不道都不為過!但卻字字如針,振聾發聵,令兩人想插嘴辯解兩句也沒法開口。

“百年海軍!”

嚴復咀嚼著這四個字,臉上青紅變幻,良久後才嘆口氣,卻沒說話,而是看了眼丘逢甲。後者沒有嚴復那麼多顧慮,早被這一番話說的心潮澎湃,點頭贊同道:“李少爺說的不錯,若是讓日本人恢復了元氣,恐怕再要驅逐他們,就沒那麼簡單了!”

見到好友說話,嚴復也點點頭:“日本這次大舉買艦我也聽說了,可是朝廷裡都在說......。”嚴復話沒說完,但李默也知道他要說什麼,接著道:“朝廷認為日本人是為了找我報仇,對不對?”

嚴復點了點頭,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連林泰曾這些北洋將領也清楚,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一旦日本人打敗了太平洋軍,肯定會把戰火再次燒到朝鮮,但對李默所說會一次攻打遼東和臺灣他倒不敢苟同,不過這並沒有關係,因為如果北洋完蛋了,那麼日本想攻打哪裡都可以。

“既然知道日本想報仇,為何少爺你一點也不心急?還來臺灣?”丘逢甲忽然插嘴問道。

發洩了一番後,李默的心情好了很多,將最近英美列強拒絕了在替自己造艦,甚至拒絕了替艦隊更新主炮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才笑道:“不瞞先生,不急是假的,不過急也沒用,此刻歐美列強早已把我視為頭號大敵,即便我有心備戰,也連舢板都買不到了,何不逍遙自在四處走走呢。”

“這幫強盜!果然是不亡我華夏心不死!”一聽到李默說歐美都不會幫他造軍艦了,氣的狠狠灌了口茶。這時嚴復突然抬起頭,看著李默的眼睛,問道:“李少爺請恕嚴復魯莽,有句話我想問問。”

“先生直說。”

“我向問一句,李少爺建設海軍,攻打琉球,到底是為了什麼?”

“果然還是繞不開這個問題。”對視著嚴復的眼神,李默心裡想到,臉上也漸漸嚴肅起來,就連丘逢甲都停止了動作,直勾勾看著他。

對兩人來說這是個無比嚴肅的問題。自古以來中國文人就有種傲骨天成的脾性,尤其是面對異族外邦,更是決不會屈服!雖然眼前這位少年是華人,但他早已離開了大清,如今還成了海外小國的公爵。即便他手下都是華人,即便是他有心救國,也都避不開那個身份!

大清是滿人的大清,又何嘗不是漢人的大清?要不然丘逢甲這類名士,也不會在臺灣被入侵後果斷棄筆從戎,扛起義勇軍大旗,保家衛國!

身後段飛也是呼吸緊張,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少爺回答稍稍有點錯的,恐怕之前的直白突襲和大量口水,就全白費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默倒是不緊不慢,手指轉動了幾下茶杯,笑道:“從荷蘭人入侵臺灣,到林大人廣州禁菸抵抗英國。從中法大戰,到如今日本進軍朝鮮,縱觀百年,犯我疆土的盜寇們幾乎都是從海上而來!

海權已經成了當今世界最重要的一環!我之所以耗資組建海軍,就是為了告訴那些列強們,我們華人也有海軍,也有大炮鉅艦!

既然今天話都說開了,我也不妨告訴兩位先生,李默決不想再看到列強們只靠幾艘軍艦就砸開我們華人的家園事情,也不想看到我華人海疆滿是懸掛外國旗幟軍艦的畫面。而且我還可以保證一點!”

李默頓了一下,才緩緩說出了七個字。

寇不往,吾亦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