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桌上擺著牛奶、麵包、一小碗麵條,還有一碟切好的蘋果片,看到這些,我心裡很感動,媽媽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不管再忙,我的早餐卻總是很豐富,他和爸爸離婚後,我跟了爸爸,早晨就開始變得混亂起來,爸爸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在他心中只有工作,對於我的早餐這種小事,從來就不管的。

想想過去,一些心酸的事兒也會變得美好起來,我看著這一桌早餐,還真捨不得下手了呢。

“怎麼,不習慣了?”媽媽從廚房裡出來,看到我在發呆,就走過來問我。

我還能說什麼,扭頭看到媽媽眼角逐漸變深的魚尾紋,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傻姑娘,不會又多愁善感了吧,虧你還是個刑警。”媽媽半責備地說。

怎麼,刑警就不能流眼淚了?我在心裡想。

告別了媽媽,我就出了門,去法醫研究所上班了,今天要是沒什麼緊急的事情,我打算再去看看那顆牙齒。

來到辦公室,一邊喝起自己的咖啡,一邊瀏覽了一下內網新聞,門忽然開了,我瞥了一眼,是慕容哥,慕容哥朝裡頭看了一下,就退了出去,我說:“怎麼?有事兒?”

慕容哥又推開門,進來說道:“沒事兒,隨便看看。”

我放下了咖啡杯,說道:“慕容哥,這不對嘛,你這偷偷一瞧,什麼意思嘛,監督我呀?”

慕容哥訕訕地說:“哪裡敢呀?”

我站了起來,把手撐在了辦公桌上說道:“慕容主任,我還真有件事兒要向你彙報一下呢。”

慕容哥抬了下眼,看著我說:“是不是張愛芳的案子?黃新民大致跟我講了一下。”

我“哦”了一聲,原來是黃新民已經嚮慕容哥作了彙報,我說:“是啊,這個案子的資料現在都鋪在了小會議室的桌面上。”

慕容哥站在我對面凌菲的辦公桌前,拿起了凌菲桌上的一本《法醫人類學》書翻了一下說:“很好啊,這個案子都十年了,你可以好好回顧一下,學學你爸的作風,你爸在工作上可嚴格了。我那時也才來我們所裡,正巧做了你爸的徒弟,有幸參與了這起案子,不過後來這起案子因為嫌疑人嚴博文一直沒到位,就一直懸在了那裡。”

原來慕容哥也參與了這起案子,我問道:“那我爸出事兒的那天,你知道嗎?”

慕容哥把書蓋上,平放在了桌子上,他說道:“知道呀,之前他看現場都帶我一塊去的,偏偏那天晚上,他沒有叫我,自己一個人出去了,結果……”

我知道慕容哥也好,黃新民也好,提到爸爸出事兒的事情,心裡一定很難過,也就不再追問什麼了。

我想起了那顆牙齒,於是就說道:“昨天,我們整理窖洞的時候,發現張愛芳的屍缸裡有一瓶牙齒,裡面其中一顆牙齒,應該是第三磨牙,個頭特別大,我覺得可能有點問題。”

慕容哥皺起了眉頭,他說道:“是嗎?第三磨牙?”

我給慕容哥倒了一杯咖啡,遞給他,他喝了一口,忽然叫道:“對,第三磨牙,我想起來了,當時是有這麼回事兒的,我當時只是個新法醫,只有聽他們在討論的份兒,自己也沒什麼主張,當時他們,包括你爸、黃新民他們,對這顆牙齒都有很大爭議的。”

我心裡一驚,原來當時就爭議過的,看來這並不是我的獨到發現,那他們對這顆牙齒都有些什麼意見呢?我問道:“當時是怎麼考慮這個問題的?”

慕容哥搔搔腦袋說道:“這我還真的想不起來了,反正當時沒有定論,後來你爸出事之後,這事就擱置了下來,因為偵查方面定下了嚴博文是嫌疑人的基調之後,技術這塊就暫停了工作。”

我想起了會議室的那些資料,說道:“昨天我看了一下午的照片,還沒來得及看那些筆記,會議記錄裡可能會有這方面的描述吧。”

慕容哥說:“那你好好地去研究一下吧,要是發現什麼問題,招呼我一聲。”

這時凌菲走了進來,見我們在聊天,就說:“慕容主任,我沒遲到吧?”

慕容哥笑笑說:“誰說你遲到了?你跟蘇三一塊去看看張愛芳案子吧?”

凌菲一皺眉,說道:“張愛芳?我想起來了,昨天我們還整理過她的屍塊呢,怎麼?這起案子有變化了?”

我補上了一句:“沒有,只是覺得她的牙齒有點問題。”

凌菲激動地說:“昨天瓶子打破了,我後來數過的,32顆一顆不少,絕對不會錯。”

慕容哥皺了下眉,我連忙解釋道:“裝牙齒的瓶子打破了,我們收集撒落的牙齒時,我發現了其中一顆第三磨牙有點異常。”

慕容哥會意了似的說道:“無巧不成書吧,蘇三,那你趕緊去研究一下這顆牙齒吧。”

我和凌菲又一次來到了窖洞,我們倆一用勁兒,這回很輕鬆地移開了玻璃缸的蓋子,取出瓶子,小心地開啟。我又將這些牙齒像昨天那樣擺成兩排,要命的第32顆牙齒看上去是那麼的突兀,那麼的桀驁不群。

凌菲見我的臉色變得凝重,就問道:“蘇老師,你覺得這顆牙齒太大了嗎?”

我把這顆牙齒拿在手裡,反覆地看了幾遍說:“這顆牙齒是第三磨牙,和張愛芳的另外三顆第三磨牙相比,體積顯然過大,只有男性才符合,這是一;另外,你看,這顆牙上有些煙垢,雖然很淡,但只要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和張愛芳的其它牙齒完全不同,基於這兩點,我認為這是一顆來自於有吸菸史的男性牙齒。當然,這顆牙齒的實際年齡看上去應該和張愛芳相同,這隻能說該男性正好與張愛芳年齡相同,這裡面就有個問題了,要是這顆牙齒是嚴博文的牙齒,黃新民說嚴博文是和張愛芳同齡的,那麼這事情就複雜了。”

凌菲將牙齒從我手中拿過去,說道:“這顆牙齒感覺是有點問題,當初他們沒有做dna檢驗嗎?”

我看了看其它31顆牙齒,對凌菲說道:“十年前,dna只能檢驗一些血跡之類簡單的檢材,牙齒這樣的檢材還是做不了的。”

凌菲把牙齒還給我說:“那,蘇老師,你覺得現在要不要把這顆牙齒做掉呢?”

我為難地說:“只有這麼一顆牙齒,做掉就沒有了,要不要做,由慕容主任來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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