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棺木板露出來之後,慕容哥就喊停了那些村民,村民們就拿著工具離開了中心位置,到一邊休息去了,我們三個法醫準備親自上陣,裴恩也戴起了手套,要求一起參戰,慕容哥和裴恩握了一下手說:“有勞了。”
我們四個法醫一起站上了剛才發出聲音的位置,慕容哥給每人分發了一個小鏟子,他說:“接下來,我們就自己來,免得棺材被挖破掉。”
我們四人分別負責一個方向,用小鏟鏟去泥土,儘量不破壞到棺材,我聽到凌菲嘴裡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忍不住笑了:“凌菲,你幹嘛呀?怎麼像是中了邪似的?”
凌菲停下了鏟子:“好緊張呀,這棺材還是蠻可怕的。”
我笑著說:“屍體都不知剖了幾個了,還怕一塊爛木頭?”
凌菲說:“可是此木頭非彼木頭,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從小被人嚇大的吧。”
我實在是不能理解,一個法醫小女生,屍體天天看,竟然會害怕棺材,可能是棺材的故事比屍體來得更驚悚吧。
在我們的鏟子不斷清理下,終於暴露出整副棺材了,此時太陽已經爬上了山頭,紅彤彤的光芒照在了棺材的背上,棺材微微翹起的頭部顯得有些莊嚴,三年前埋下的棺材,竟然只是掉了些油漆,陽光照射下,斑斑駁駁的棺材身體很完整。
村民們都圍在四周看著棺材發呆,白髮老頭跪在旁邊,嘴裡不停地念著一些我聽不明白的話語,心想這老頭應該是力強他們那一片居住區的長老吧。
慕容哥看了半天棺材說:“我看還是要把棺材抬出來,才好工作。”
村長於是讓那些村民一起上,在棺材底下兩邊的泥巴里分別鑽了孔,從地下打通棺材的兩邊,然後從孔中穿過幾條粗粗的繩子,村長讓村民分兩排站在棺材的兩邊,兩邊分別站了四個人,把繩子掛在肩上,村長在旁邊喊一聲“起!”,八個人一起同時用力,棺材就慢慢地離開了墓穴,往上邊浮了起來。
村民把棺材轉移到小路上,放了下來,這樣我們幾個法醫正好在棺材的兩邊都好展開工作,慕容哥早已拿出了一根撬棍,把尖尖的那端從棺材蓋的縫隙裡插了進去,他身子往下一壓,棺材蓋就離開了棺身,我看慕容哥那麼輕易就得手了,心想原來開棺不難的嘛。
一陣難聞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我們都紛紛轉了身,希望這時有一陣大風吹過,可是偏偏沒有,真是氣死了。
慕容哥還在那裡撬其餘部分的棺蓋,我聽到棺蓋“吱吱呀呀”不斷被撬動的聲音,還是強忍著臭味轉過了身,慕容哥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過去,我走過去之後,慕容哥放下了撬棍,說:“可以搬了。”
我們一起把棺蓋搬開,放在旁邊的空地上,那棺蓋真是死重死重的,搬動這棺蓋真是使出了我全身的力量。
我招呼凌菲一起過來看,此時整個棺材內部的情況已經赫然在目,看得出來,芳華的屍體已經完全白骨化,斂服乾癟地平伏在屍骨上,幾乎可以看到骨骼的形狀,芳華的頭顱瞪著空洞的眼窩望著我們。
慕容哥親手給我們做了示範,一件件有序地除去衣物,仔細檢查,和檢查一具剛死的屍體毫無兩樣。
慕容哥說:“開棺驗屍,目的不是開棺,而是驗屍,除了開棺的困難外,驗屍同樣困難,哪怕只有這麼一堆屍骨,我們還是要嚴格按照規範來進行檢驗。”
我們仔細地檢查了芳華的全身屍骨,沒有任何骨折存在,拍照固定之後,就開始提取一些屍骨下方的腐泥作為毒物檢驗的檢材,順便也提取了幾塊屍骨,以防萬一。
我提取好檢材之後,心想芳華的棺材還是必須要重新掩埋的,不可能一直等著我,這次開棺驗屍好不容易,總不能留下尾巴,必須一次搞定,要是下次還有什麼事兒需要重新再次檢驗屍骨,那總不可能再來開一次棺吧。
目前就現有的條件看來,芳華可以排除損傷致死,也就是說芳華的死確實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到底有沒有中毒,就看我們手中的這些腐泥,還有就是這幾根屍骨,如果這些都檢不出毒物,我們這次開棺也沒有白弄一場,最起碼,可以讓我們放心芳華的死因和中毒無關。
但是如果要是檢驗出毒物,那這就有意思了,阿梅老公心臟病死亡,芳華三年前中毒死亡,現在秀秀又中毒昏迷,這一大串的事情,是否有聯絡性,就看這次的檢驗結果了。
慕容哥還在反覆地檢視哪些屍骨,我知道他也是擔心第二次開棺,凌菲在一邊將檢材都打包好,放進了我們自己帶來的專用檢材箱裡,我看能考慮到的事情幾乎都已做完,就幫凌菲一塊開始收尾,就等慕容哥結束檢視,今天就收工。
慕容哥放下了手中的屍骨,站起身來,凝視著棺材,我已經收拾好了一切,不知道慕容哥在思考什麼,慕容哥看周邊的村民站得遠遠的,就對我們說道:“你們有注意到這棺材嗎?這棺材為什麼儲存得這麼好?”
凌菲馬上說:“棺材的木頭材質比較好吧。”
我說:“可能是棺材有什麼防蟲塗層吧。”
慕容哥沉思了一下說道:“你們說得都有道理,但是我在想另外一種可能性,鼠樂的成分裡含有一種強效的驅蟲劑,這是為了防止放置的鼠藥被昆蟲偷食而新增的新增劑,如果芳華是鼠樂中毒死亡,那麼她的體內就會含有這種驅蟲劑,當她的屍體腐敗後,驅蟲劑就伴隨著腐敗血水滲透到了棺木板上。”
凌菲快嘴插上:“所以棺木板就不會遭到蟲害,一直儲存完好。”
我也補充道:“這種可能性是有的,如果反過來說,那就是說,現在這棺木板儲存得比較好,推測起來,芳華可能是鼠樂中毒死亡的。”
慕容哥說:“不對,應該說是考慮到這獨特的案件背景,我們才這麼考慮。”
我說:“對,要真是這樣,我們這個棺可是開得值了。”
凌菲說:“我也希望是這樣。”
慕容哥最後說:“不管怎樣,我們心裡有數就好,芳華的死因可能要被我們改寫了。”
裴恩在旁邊聽得呆了,他激動地說:“原來你們城裡人是這樣分析案件的,這次我就跟你們一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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