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單位,我向慕容哥彙報了一下這個案子的基本情況,慕容哥也沒多問,單刀直入道:“那牛奶盒你仔細檢查過了嗎?”
我不解,疑惑地搖搖頭:“你的意思是?”
慕容哥說:“我的意思是牛奶盒是怎麼放進毒物的,一個好好的密封牛奶盒不可能放進毒物的,必須要有開口的吧?”
我心裡一怔,昨天都忙暈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都沒有去仔細考慮過,想當然地認為牛奶有毒,現場、重案指揮室、醫院到處跑,這個最基本的問題竟然給忘了,我覺得自己很不能原諒自己,愧疚地對慕容哥說:“好像忘了,我這就去檢查。”
慕容哥說:“你過來看,牛奶盒就在我這裡。”
我轉眼一看,果然發現慕容哥桌子上放著一個牛奶盒,牛奶盒下墊著一塊潔白的襯布,襯布的旁邊還擺著一臺尼康單反相機,原來慕容哥已經在研究這個牛奶盒了,我心裡更是感到一陣愧疚。
我說:“慕主任,我忙暈了。”
慕容哥朝我看了一眼:“怎麼?沒事,有我呢。”
我不好意思地在慕容哥身邊坐了下來,看慕容哥拿著放大鏡在那裡專注地看那個牛奶盒。
我問道:“如何?有發現嗎?”
慕容哥說:“還沒有,我見你還沒回來,就先看起來了,不過也就剛剛開始。”
我說:“要麼我來看看吧。”
慕容哥退了回來說:“好,物歸原主,你自己的案子自己來看吧。”
我走到牛奶盒跟前,坐了下來,把聚光燈往下拉了拉,儘量靠近牛奶盒,牛奶盒區域亮了許多,我開始仔細地研究起來。
牛奶盒整個都很完整,要想在這牛奶盒裡注入鼠藥,又不被覺察,是相當困難的,我心裡想,最容易造成破口的應該就是插吸管的錫箔紙了,我把放大鏡放在了錫箔紙上,拿了一個鑷子把吸管插破的錫箔紙小心地攤平,錫箔紙中間部位的裂口可以完全對位復原,沒有多餘的缺損。
我的視線於是就轉向了錫箔紙的邊緣,巡視了一圈,突然我被一處細小的凹陷吸引住了,這個地方的錫箔紙往下微微凹陷著,我把放大鏡上下調整了位置,讓放大鏡的放大倍數達到了最大,我驚訝地發現,這個凹陷很像是一個針孔!
我把放大鏡遞給了慕容哥說:“慕容哥,你看這個地方。”我指了指錫箔紙的外圍,“這個地方看上去像是個針孔。”
慕容哥“額”了一聲,就拿過我遞給他的放大鏡,開始看了起來,聚光燈在放大鏡上反射的光像是一個強光警示器,照得我眼睛斜向了旁邊。
慕容哥邊看邊說:“應該是,應該是針孔,要確認的話,我們需要把盒子開啟,然後看這個凹陷是否透光。”
我拿起單反相機把牛奶盒的各個面都拍了照,固定下原始的狀況,特別在錫箔紙這個面拍了幾張特寫,然後就拿出一把鋒利的裁紙刀開始以錫箔紙為中心切割包裝盒的紙張,這樣不至於損壞錫箔紙的原始情況。
不一會兒,帶著錫箔紙的包裝盒切片已經被我成功地切割了下來,慕容哥拉上辦公室的窗簾,關掉燈,此時房間裡只剩下桌子上的這盞聚光燈了,我把剛剛切下的方塊放在聚光燈下,原先放在桌子上的襯布上出現了一個小點!
確定這錫箔紙的小凹陷其實是一個穿透的小孔,兇手是透過這個小孔將鼠藥注入牛奶的,然後秀秀不知情地喝下了它。
事情至此,性質已經徹底明確,兇手是精心準備了這麼一次謀殺行動的。
我開啟了燈,拉開了窗簾,對慕容哥說:“我想,如果是力強殺害自己孩子,好像這樣的動作完全是多餘的,沒必要這麼去細心謀劃,透過針空注射毒物。”
慕容哥說:“是的,這個兇手這麼精心準備,一定是想一次性成功地毒殺。”
我說:“那他要確保能夠讓秀秀喝下去。”
慕容哥搖搖頭說:“目前來說,秀秀是中毒昏迷了,但是有什麼依據說兇手毒殺的目標一定是秀秀呢?”
我愕然:“你的意思是兇手毒殺的目標不一定是秀秀,有可能是其它人?”
慕容哥說:“現在這個牛奶盒在力強的臥室裡,力強也說不清這牛奶是從何處而來,如果姑且相信他所說的話,那麼力強也有可能是被毒殺的物件,你說呢?”
我更加愕然,慕容哥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現在也不太認為力強有嫌疑,那麼力強從嫌疑人一下子轉變為被害人?這一點說老實話,我還真的沒調整好自己的看法。
我開始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三年前力強老婆昏迷死去,現在力強和秀秀都有可能是被害物件,這兩件事僅僅是巧合而已嗎?這下子我的思緒變得混亂起來,這個兇手到底目標是誰?力強老婆三年前的死因到底是什麼?和現在這起案件到底相不相關?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偵查那邊雖然已經開始對阿梅的周邊進行偵查,但是如果一下子找不到硬的證據,這個難纏的女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忽然想,如果去力強老家對力強老婆的屍骨進行開棺驗屍會怎麼樣?我說:“慕容哥,我想去對力強老婆的屍骨進行開棺驗屍,你覺得可行麼?”
慕容哥說:“我看很有必要,這個案子必須從三年前開始。”
我說:“這開棺驗屍事情太大,不知道劉大會不會同意?”
慕容哥說:“劉大那邊,我去做工作。”
慕容哥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我再次看那塊被我剪下來的錫箔紙片,這小小紙片上的小孔竟然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可是這個秘密竟然差點在我忙碌的瑣碎工作中隱匿,好在是慕容哥從旁提醒,不然會錯過很多東西。
慕容哥果真和劉大溝通好了,決定儘快去力強老家,對力強老婆的屍體進行開棺驗屍。
我說:“慕容哥,這開棺之事我還沒經歷過,你可是要親自陪我去呢。”
慕容哥說:“那是當然,這開棺現在越來越少了,幾年都遇不上一次,蘇三,你這次會長見識的。”
我說:“有你去,我就放心了,第一次開棺驗屍,長見識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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