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阿梅的超市,立即給劉大報告了剛才的情況,劉大說:“那哪裡是什麼交通事故呀,力強和阿梅的老公以前是好朋友,他們倆就在同一個地方,也就是現在這個位置分別開了家超市,說好互相經營的貨品不重複,以免生意有競爭,有一天阿梅的老公喝了酒借了力強的車子出去,第二天在郊外的一條路上被發現死在車上,全身沒有損傷,你們法醫研究所的老黃去看過現場的,說是酒後心臟病猝死。”
原來力強和阿梅老公以前還是好朋友,阿梅老公是三年前死的,那麼這麼說他們吵了五年,其實就是阿梅和他們吵,看阿梅剛才的那樣子,應該是心眼很小的人。阿梅一直盯著力強不放,心裡一直記掛著她老公的死,懷疑是力強害死了她老公,這後來的爭吵原因可能主要就在於此。
既然都不是交通事故,是自己酒後心臟病猝死,那力強也不欠阿梅什麼的,是阿梅自己一直想不開。
我腦子裡又浮現出力強老婆的事情,雖然沒有見過力強老婆的照片,但力強老婆的棺木卻在我腦海裡晃盪。
阿梅的老公三年前死去,阿梅懷疑力強撞死了她老公,力強老婆三年前死去,力強說她老婆是腦出血死亡,昨天秀秀又突然昏迷。
一系列的事情,似乎排成了隊,在我眼前飄忽著,阿梅和力強兩家這三年來的變化實在是太大,說起來都有一個解不開的結。
阿梅懷疑力強,力強卻沒提到阿梅,兩者之間沒有對稱性,我忽然想,如果阿梅對力強耿耿於懷,現在對秀秀下毒手,力強並沒有想到阿梅會這樣出手?
如果阿梅可以對秀秀下毒手,那麼三年前如果也對力強家採取報復行為,不也是可以殺死他老婆嗎?力強老婆三年前也可能是昏迷而亡,那豈不是可以說力強老婆也有可能是中毒呢?中的也是和秀秀同樣的毒?
想到這裡,我決定明天再去一趟醫院,找力強了解一些事情。
雖然有點晚了,我還是回到了家裡,開啟燈,客廳中央擺了一束百合,白色的花瓣盛開,玫紅的琉璃紙閃閃發光,一定是媽媽來過了,看來媽媽越來越有情趣了,還開始給自己女兒送花了,真讓我汗顏,上次去她家還和她吵架,想到這些,心裡一陣難過。
其實媽媽也不容易,她一個女人要操持那麼大一個公司,整天忙得像頭牛,哪有那麼多的矯情去搭理爸爸,況且他們都已經離婚很多年了。
我想,這世界上那麼多的結,其實很多都是活結,只要輕輕一拉線頭,整個結就會開啟,爸爸媽媽的這個結是不是需要一個人去拉開這個線頭呢?那麼這個人當然是我,要是讓媽媽來拉,那除非把她從董事長的位置上卸下來,不然她一早到晚都是四處奔波,怎麼有可能來考慮這些雞毛蒜皮的家務事?
一晚上我都在想著這些事情,爸爸真是命苦,辛辛苦苦建立起了法醫研究所,可惜又出了交通事故,媽媽又不理他,我又是工作那麼忙,他一個人在療養院裡孤苦伶仃。
第二天一早,我就直接驅車去了兒童醫院,找到了力強,力強正在秀秀的床邊趴著睡覺,我推醒了他,他摸摸眼睛說:“蘇法醫,這麼早啊。”
我說:“秀秀好點了沒?”
力強哽咽道:“沒有,情況變得更嚴重了,醫生說可能頂不過去了。”
我說:“那太不幸了,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力強粗糙的臉上流露出了悲傷的神情,劉大在力強的外圍下足了功夫,可是我看力強這副模樣,就不像是要殺死自己小孩的人,可能劉大又要嘲笑我動了惻隱之心了吧。
確實如此,我比較會感情用事,可是如果我手上沒有十足的現場物證支援,確實很難讓我去堅信一件事情。
我問力強:“你妻子三年前死亡的時候,你一直在她身邊嗎?”
力強說:“是的,我一直在她身邊,在她最後昏迷的時間裡,我都沒有離開過她,一開始我還覺得她只是睡著了,她躺在床上,全身冒汗,後來我發現不對了,就送到醫院,可是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已經死了。”
我心裡一驚,力強老婆果真是昏迷死亡的,還全身冒汗,難道真的有可能是中毒?我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你妻子是腦出血的?”
力強遲疑了一下說:“我也是後來聽別人說的,說腦出血會昏迷不醒,我老婆以前一直都有頭痛病,所以我覺得應該是腦出血。”
我說:“那你是聽誰說的?”
力強用右手捏了一下左手說:“是一個朋友。”
醫生這時走了過來,我就沒繼續問下去,醫生看到我,連忙說:“蘇法醫,真是很感謝你,昨天你打電話給我們,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不然我們還是不敢肯定是中毒,治療方案都不敢變動。”
我說:“哪裡,我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只要秀秀能醒過來,一切就好辦。”
醫生為難地說:“要醒過來已經很難了,目前各項指標都不是很樂觀,我看可能頂不了幾天了。”
我說:“那你一定要盡力,力強可只有這麼一個孩子。”
力強連忙對醫生說:“醫生,真的求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救活她呀。”
力強轉身對我說:“其實,我心裡一直有個懷疑物件,我一直都沒告訴過你們,現在秀秀活不了,我也不管那麼多了,你們要去查她一下。”
我說:“你說說看,你覺得誰是兇手?”
力強好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說:“我懷疑是我們隔壁的阿梅,她整天吵著說我們家會有報應,我一直不想去這麼想,因為我和他老公以前是鐵哥們,後來他老公出事了,因為是我借車給他,所以心裡一直很愧疚。”
“可是阿梅卻一直說是我撞死了他老公,這根本就沒有的事,他一直不肯原諒我,整天找我的茬,她這人就是心眼小,以前我和他老公那麼鐵,她還整天和我老婆吵架,我們男人都沒去在意,後來我老婆也死了,她就來和我吵,前天她家孩子和秀秀打了一架,我們又吵了一架,所以我想秀秀的這件事,很有可能是她下的毒手。”
力強的一番話使我感到阿梅的疑點是越來越多,頓時後悔昨天晚上沒有在阿梅家好好搜尋一番,阿梅家到底有沒有藏了鼠樂,現在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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