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你想怎樣便怎樣。”蘇寂重又握住我的手。“你是炎釋之主,自然要對臣民負責,你我的孩兒,自然也是一樣。”
我面上雖沒什麼,心裡卻很是感動。
蘇寂卻似不放在心上,看了一眼窗外,笑著道,“你在房裡悶了半日,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我點點頭。
外面天氣很是宜人,我們走了片刻,偏偏下起了急雨。
正好走到地洞附近,蘇寂便道,“這雨想必下不了多久,不如到地洞去避一避。”
我點點頭。
我們到了地洞,蘇寂小心地遮擋好洞口,才飛身下來。
我們的衣衫都溼了些,好在地洞溫暖,也並不覺得冷。蘇寂生起一堆火,坐在旁邊,倒也愜意。
洞裡瀰漫著嬋燭草的香味,突然增添了一絲酒香,我轉頭一看,蘇寂從牆邊走過來,拿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壺。
“這裡怎麼會有酒?”我驚喜地問。
蘇寂笑笑,沒有說話,只遞給我。
我灌了一口,頓時桐椒酒的清香充滿唇齒之間。
我遞給蘇寂,起身給火堆添了些柴火。
聽著外面細細密密的雨聲,靠在蘇寂懷裡不時抿一口桐椒,我有一種樂不思蜀的感覺。
睏意襲來,我慢慢睡著了。
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睜眼一看,我還躺在蘇寂懷裡,蘇寂望著火堆,蹙眉沉思。
“蘇寂。”我喚了一聲。
“醒了?”蘇寂低頭看我,柔聲道。
“嗯。”我坐起來,“還在下雨嗎?”
蘇寂搖搖頭,微笑道,“雨停了,餓了吧?我們回去。”
我摸著自己癟癟的肚皮,點了點頭。
回到竹屋,劍魂已經做好了飯菜,我吃完了晚飯,待在一旁看蘇寂彈琴。
蘇寂的琴藝跟神風師父比也不遑多讓,如行雲流水,毫無堆砌之感,叫人沉迷。
我正聽得入迷,蘇寂突然停了下來,看向門口。
劍魂溫溫軟軟的聲音想起,“帝君,王上,有一位白將軍求見。”
“白赫之?”他來做什麼。難道是找到了茲狹獸?我有些急切地起身。
“請他進來吧。”蘇寂站起身。
白赫之雖然疾步進來,卻不失穩重,恭恭敬敬地向蘇寂與我行了禮。
蘇寂淡淡一笑,“白將軍無須多禮。”
“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找到了茲狹獸的下落?”我忙問道。
白赫之點點頭,“是。”
“它在哪裡?”我忙追問道。
“靈澤山往東十里的山谷裡,它……受了傷。”白赫之小心翼翼地道。
“受傷?”我大吃一驚,急急問道,“傷勢如何?如何受了傷?”
白赫之忙道,“王上不必擔心,茲狹獸雖然受傷不輕,不過好在靈力深厚,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它似乎受了驚,不許任何人靠近,如今怎麼辦,還請王上示下。”
“我隨你一道去看它。”我馬上說。
“我陪你一道去。”蘇寂道。
我看了一眼蘇寂的表情,頓時明白過來,能傷了靈力無窮的茲狹獸,不管是什麼,一定很危險。
我點點頭。
茲狹獸血紅著眼睛,和侍衛們對峙著。
我忙分開眾人,走到前面去。
茲狹獸一見我,嗚嗚叫了起來。
“茲狹——”
我慢慢朝他走過去,它警惕地退了一步。鼻翼扇動,像是在努力辨別我的味道。
茲狹獸炸裂的羽翼慢慢回覆。
我走到它旁邊,茲狹獸將頭靠在我肩上,嗚嗚叫著。
“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回家。”我拍著它碩大的腦袋,連聲安慰。
因為帶著養傷的茲狹獸,我就回了行宮,叫了神風師父來替茲狹獸細細診治。
蘇寂第二日果然稟了天帝天后,天帝陛下請了爹爹孃親去商量提親之事,過了兩日便頒佈了旨意。
我日日陪著茲狹獸,催促著白赫之去查茲狹獸受傷的緣由,一時也無暇顧及賜婚之事。
只是查來查去也無甚頭緒,只知道茲狹獸是被仙術所傷。
蘇寂大概忙於定親之事,不得日日來探望我,待茲狹獸好些,我便去了竹屋。
竹屋裡空無一人,桌上卻擺著尚餘些許溫度的茶水,我便倒了盞茶,坐下來等。
榻上的小几上擺著一本翻開的書,我等得無聊,便坐過去看。
我看到書頁上,有猩紅的血跡。
我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愣了一瞬。
“蘇寂。”我自語一聲,轉身就往外跑。
“蘇寂!”我一遍一遍大喊著他的名字,茫然地遍山尋找,突然腳下一空,往下掉去。
地洞。
我到底反應慢了一步,沒有止住下陷的身體。
突然一個溫熱的手臂牢牢抱住了我。
淡淡的竹葉馨香。
“你怎麼這樣不小心?”蘇寂抱著我,眉頭微皺。
他的頭髮散落在肩上,如同一匹流瀉的黑緞,襯著肌膚如玉,一雙漆黑的眼睛,乾淨明澈地脈脈含情。
“你的傷?”我掙開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你的傷怎麼樣了?”
蘇寂搖搖頭,“已經沒有大礙了。”
“可是我在你房裡看見了血——”
“我沒事了。”蘇寂將我重新擁入懷裡,“不要這麼擔心。”
蘇寂身上的衣袍隨意地披在身上,面板上還滿是水珠,顯然是倉促間從溫泉裡一躍而起。
蘇寂放開我一些,看著我的眼睛,我慢慢覺得他的眼睛和手臂騰起讓人覺得火熱的溫度。
“玉芒……”他喃喃叫著我的名字,慢慢俯下頭,覆上我的唇。
剛開始時,是飽含柔情的親吻,慢慢地,變成帶著一絲迷亂的索取……
他一手緊緊摟著我,一手滑向我的脖頸,我感覺到他覆在我頸部和麵頰處的手,像是捧著我的臉,好更密切地吻下去。
“蘇寂。”我還殘存著一絲理智,不安地喚了一聲。
蘇寂伏在我的耳邊,吐出來的氣息叫我體溫驟升,“玉芒,我愛你。我怕我等不及,叫你愛上我。”
我攀上他的肩,吻住他的唇。
蘇寂帶著欣喜更加狂熱地吻我,手在我腰間摸索著,解開了我的衣衫。
“蘇寂……”我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我的衣衫滑落下來,我著急地回手來拉衣服,推蘇寂的手重了些——
噗通一聲,我們雙雙落水。
“你沒事吧?”蘇寂忙起身來扶我。
我手忙腳亂地裹著衣服爬起來,“沒事。”
蘇寂看著我,“我總能等到你的,對嗎?
遇到蘇寂,我的語言表達能力明顯不能夠滿足我們交流的需要,比如此時,其實我很想叫他知道,我也很在意他,想與他在一處,可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蘇寂輕輕抱著我,“自從遇見你,我就總是慢一步錯過你,我怕,我還會錯過你。”
我裹著衣服的手僵住了。
蘇寂的懷抱叫我覺得莫名的熟悉,溫暖的水劃過我的面板,帶來一絲迷幻的熱……
等我醒來,蘇寂已經穿好衣裳,一塊錦布裹著我的身子,我的衣裳已經乾透,放在一旁。
我臉上變得滾燙,蘇寂見我醒來,躺在我身邊,我忙攥緊錦布。
蘇寂含笑親了一下我的額頭,“你這樣,是不是晚了些?”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披著錦布笨拙地穿好衣服。
“玉芒,我過幾天要出門一趟。”
我轉身看著他,“什麼時候?
大約月底吧。蘇寂道。
“今日是二十一,還有八九天。”我算了算,道,“什麼時候回來?”
蘇寂想了想,“兩三個月也就回來了,趕在婚期之前。”
我點點頭,叮囑一句,“早些回來。”一時也忘了問他要去做什麼。
因為心裡記掛著茲狹獸,我便回了行宮。
茲狹獸畢竟靈力高強,已經好了許多,在園子裡摘果子吃。
我走過去,茲狹獸高興地遞給我一個果子。
“你吃吧,我吃飽了。”我說。
茲狹獸一面看著我,一面將果子往嘴裡送。
由此可見,茲狹獸的確是個很聰明的靈獸,他知道我找他自然是有話要問。
我拍了拍她,柔聲問,“是誰傷了你,你記得嗎?”
茲狹獸點點頭,做出個思索和猶豫的模樣,然後指了指我。
“跟我有關的人?”我試著理解他。
茲狹獸點點頭,又指了指我。
“我?”我不解地道。
茲狹獸點點頭。
我突然心頭閃過一個念頭,試探著問茲狹獸道,“是和我長得一樣的人,對不對?”
茲狹獸開心地點點頭。
劍魂!
居然是她,可是明明,我將她的靈力封印起來,她如今與個凡人無異,她怎麼能傷得了茲狹獸,她又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管怎麼樣,是時候和她好好聊一聊了。我回了房間,換了身衣服,想了想,將劍帶在身上,朝著竹屋趕去。
“劍魂。”我站在竹屋外,喊了一聲。
蘇寂應聲出來,驚訝地看著我,“玉芒,你怎麼了?”
“我找劍魂,有些事要問一問她。”我笑著道。
劍魂從蘇寂的房間裡走了出來,還是那樣柔柔弱弱地笑,“王上找我?”
“是。”我看著她站在蘇寂身邊,覺得很是刺眼,便冷冷地答了一聲。
劍魂轉身朝蘇寂福了福身,走了過來。
蘇寂皺著眉頭,沒有動。
我伸出手,一抹銀光閃電般閃了一下,掌心已多了一把劍,我只一閃身,劍鋒已經落在劍魂的脖子上。
“玉芒。”蘇寂喚了一聲。
我看他一眼,“我不過是有話要問她,她若是答得叫我滿意,我不會殺她的。”
劍魂卻笑著看著我,“王上有什麼想問的?”
“茲狹獸,是不是你打傷的?”我目光凌冽。
劍魂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諷刺,“我一絲靈力也沒有,王上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