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生那堪殘夜冷

徐宗抱著她進了屋，順手帶上了門。

徐宗把她放在床上坐好，自己去了桌邊斟了兩杯酒，端過來遞給了喬茜一杯，“過來，與我喝上一杯合巹酒。”

喬茜站起身來，拒絕道，“相公，我……我不能飲酒的。”

徐宗一臉厭惡地看著她，“是不是因為你肚子裡的孩子？”

喬茜低著頭沉默不語。

“呵呵……我知道了。”徐宗笑的聲音很低沉，他是真的生氣了，或者是吃醋了。

“你知道什麼了？”喬茜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不料卻聽到了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一看才知道，是徐宗把那兩杯合巹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喬茜，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可這不代表我會包容你的一切！我命令你，這個孩子不許和我爭寵！”徐宗狠狠地說道。這卻惹得喬茜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得怔愣在那裡。

“你聽到了麼？”徐宗見她不回答，瞬間又覺得自己方才的表現有些幼稚，不覺臉紅起來，走到她面前輕輕地問道。

“相公……”喬茜伸出手撫摸著他那被紅袍映紅的面容，“傻瓜，那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以後要一起愛他的啊。”

“哼！那是你和那個男人的孩子，不是我的！”提到孩子，徐宗又兇起來，說著便要開了門出去。

喬茜一下子衝過來從背後抱住他，“相公，不要走。”然後跑到桌邊，重新斟上兩杯酒，端到他的面前，遞給他，“相公，這酒我喝……我喝……”說著，她將酒杯放在嘴邊，淚水順著臉頰就流到了杯中。

徐宗從她的手中奪過那杯酒，同自己手中的那一杯一起灌了下去，“你不願喝我也不會勉強，大不了我幫你喝了便是。”

“相公……”喬茜眼中全是淚水，徐宗在她的眼中也是模糊不清的，她發覺如今是愈來愈猜不透他了，他的心思，他的愛，甚至是他對她做的一切，彷彿不再是以前她的那個檀郎，可他又確確實實是那個千年前在熔岩山下遇到的人。

徐宗見她正在走神，便趁她不注意，又將她抱了起來，重新放回床上，“娘子……我們……”

“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喬茜把頭扭向一邊，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窘態，可是他硬是把她扳了過來，“怎麼？你不願看為夫一眼？”

“相公，我……我們的洞房再等幾個月可好？我……”喬茜的眼睛偷偷地瞟了徐宗一眼，只見他一臉慍怒之色，她連忙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只覺得涼風颼颼的，她扯過一旁的錦衾覆在身上，睜開眼才看到徐宗走到了門口，把門大開著。

“相公，你要去哪兒？”喬茜急了，他是真的厭惡自己了麼？這是他與她的新婚之夜啊，他竟拋下了她，一個人跑掉？

“你自己好生休息吧，我去書房，不用等我了。”徐宗的語氣中只有平靜，連一點兒情緒都聽不出來。

“你可是嫌棄我了？”喬茜試探地問道。

“嫌棄你？從何說起？”徐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

“要不你怎會在新婚之夜拋下我？要不你怎會對我那麼兇？你……會不會已經開始討厭我了？”喬茜的淚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為他放棄了南山的生活，為他放棄了自己多年的功力，為他放棄了自由，為他放棄了全部。此時若是他一句“厭惡了”，她應當如何承受？

“對你……太兇？”徐宗思忖片刻，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確是恨透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他是把氣都撒她身上去了麼？他這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她的男人死了，他答應了她會待她好，會待她的孩子好，可如今自己卻視這個孩子如眼中釘肉中刺，自己這……

“娘子，為夫怎可能討厭你？我只是想去書房靜一靜，免得擾了你休息。”徐宗對她說道，“若是娘子不願意讓我走，為夫不走了就是。”說罷便又關上了門，走到床邊，吹滅了床榻兩旁立著的燈，爬上了床。

喬茜一直背對著他，不知為何，如今她竟害怕對上他那灼熱的眼光。就這樣，兩人無語，各自聽著這靜謐的屋子裡的呼吸聲。喬茜不久便睡著了，那徐宗卻是一夜無眠。

或許他不該給她承諾的，那樣在她醒來過後就不會纏著他了。可是她這些日子若是沒有他，真的能撐過去麼？或許也是他想多了，她還有個孩子作為她的支撐，沒有自己，沒有遇上自己，也許她也就不必像現在這樣了。

最近她總是在流淚，也許真的是自己傷了她，可自己生氣也是正常的啊，那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孩子，她卻要他好生對待，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要如何才能讓她不再淚流。

他想到頭都痛了，都還是沒有想出個答案，不知不覺，已是夜盡天明。

“檀郎……現在是什麼時辰？”正當他思緒飄飛的時候，身旁傳來喬茜軟軟的一聲疑問。

“檀郎檀郎！你的心裡只有那個死去的人麼！”徐宗看著她，皺了皺眉，心裡暗暗不悅。

“嗯？”喬茜久久沒聽到人的回應，便接著問了一聲，這才想起了什麼，猛地睜開了眼，正對著上方的徐宗的一雙微眯的眼，“你剛剛叫我什麼？”

“我……我叫你……”喬茜低下頭，“對不起……我……”

“現在是卯時，收拾一下該去見母親了。”徐宗看著她這個模樣，怒氣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微微地笑了一下。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此時的曖昧，徐宗望向門口，“誰？”

“少主，教皇大人請少夫人過去，只要少夫人一人。”外面的人恭恭敬敬地對他說道。

徐宗和喬茜對視一眼，喬茜擔憂的眼神被徐宗看在眼裡，“為何教皇不讓我與少夫人一起？”他對外面吼道。

“少主，您有別的任務。教皇大人說一大早就有人在神魔殿外叫囂，請您去清理一下。”那人答道。

徐宗看著喬茜，示意她安心，“沒事的，她不會對你怎樣的。我先出去看看，你自己一會兒起來了就去教皇殿找媽。”

她點了點頭，痴痴地看著他，一覺醒來，他便又變得如此溫柔，她不會是在做夢吧。可他本就是一個溫柔的人，至少對她，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