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景將唐菀帶到後院的房間。

鏢局裡招了幾個女工,很快拎來燒好的爐子,送茶上水。

唐菀拿了些治腿上磨傷的藥,給小山子,讓他去休息。

唐山景安排了人,帶小山子下去,好吃好喝的侍候上。

自己則陪著唐菀,坐在火爐前,給她倒水。

見她一張嫩生生的臉,吹得滿是血絲,整個人,又瘦了好大一圈,彷彿風一吹,就能倒了一般。

他心頭一陣陣發疼,眼底暗紅,開口,聲音也有些啞。

只能壓低聲音,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你這是去哪裡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唐菀挨著火爐,身上的寒氣已經散了大半。

她又喝了一口熱水,向唐山景露出個溫暖的微笑,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唐山景聽得臉色大變:“皇上中毒,傷得那麼嚴重?”

唐菀點頭:“之前,我宮裡救了一位從湘省來告御狀的小大人。”

“他身上中了一種毒,診斷出,那種毒,來自大燕。”

“皇上這次中的毒,有一部分成份,就是那種毒。”

唐山景陷入沉思:“菀兒覺得,大燕有何圖謀?”

唐菀沒有自稱本宮,他便這麼叫她。

和以往不同,語氣中充滿了試探和小心。

“大燕和大周邊關穩定,大燕也沒有開戰的意圖,他們此舉,便是利用細作,在大周境內搞破壞。”

“豫、湘兩省事態嚴重,大燕細作,有的是空子鑽,周……”她差點就叫出了周危的名字。

“皇上大殺貪官,威脅到了很多人。”

“垂死掙扎,鋌而走險,實屬正常。”

唐菀現在平靜又理智,很容易,就分析出這些局勢。

只是不知道沈雲寧,是否真在這其中。

若在,又充當著什麼角色。

唐山景倒吸了一口冷氣:“皇上這樣也太冒險了。”

“你沒有送去解藥,後果不堪設想。”

那是系億萬百姓,和國家存家於一身的人。

“菀兒受驚了。”

唐菀抿唇微笑:“還好,我還有曜兒他們可以依靠。”

曾經,唐菀想的是,讓周危振興大周江山,將來,她的曜兒,可以坐享其成。

如果不能,也無所謂。

她也能撐起這大周江山,將來,給曜兒一個太平盛世,讓他做一個盛世明君。

唐山景眸光一動,如潮海翻湧。

菀兒心中,已有這樣的打算!

“七叔不用擔心,眼下沒事了。”

唐山景怎麼能不擔心,他又怎麼可能放心得下。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讓她擔心。

再看她現在,帶著小山子,風塵僕僕地出現在這裡。

她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從容,臉上不時還有些笑意,他總覺得,她不太好。

而且,他還聞到了她身上的血腥味,以及藥味。

她還受傷了。

原本,她給皇上送了藥,應該和他一併回京的。

可她卻單獨出現在了這裡。

而且她言辭間,對皇上,是一種君臣的態度。

作為皇上的后妃,她的態度很疏離。

這是上次見面,他沒有覺察到的。

這樣一想,他看唐菀的目光又深了些,眼底全是隱忍。

唐菀也怕唐山景覺察到自己不好的一面,但也關心他鏢局的事,就問了下情況。

關於鏢局裡的事,唐山景頭疼得厲害。

老百姓找他們護送的貨物,什麼奇葩都有,根本不可行。

唐菀又把22世紀,先進的物流管理和運輸方法,告訴了他一些。

兩人簡單地聊了下。

唐山景問道:“笙兒帶著掌櫃們出去收購糧食了,鏢局到時候送到京城去。”

這也是他現在還能把鏢局開得下去的動力。

“要不要我現在派人去,把她叫回來?”

唐菀搖頭:“不用,她之前出京,我們才見過。”

她來這裡,主要是找一個安身之地,休息下。

她也不想笙兒見到自己這副模樣。

“好,你勞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唐菀被一個婢女引到後院的一間睡房。

她將門關上,往床上一靠,腿抖得都不像自己的。

她強忍著疼,用手術剪將褻裙剪下。

褻裙上滿是血汙。

她直接將帶血的褻裙燒了,然後又洗漱乾淨,上了藥,換上乾淨的衣裙。

一躺下,就睡著了。

直到晚上,唐菀都沒有醒。

唐山景私下給她請了個大夫,為她把脈。

等大夫把完脈,唐山景將擔心壓在心底,問道:“大夫,她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