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抱進屋時,還是睡著的。
姐弟倆被並排放在床上,給陶邀看了一會兒。
小小的兩個人兒,眉眼都生的一模一樣,陶邀看的眼都捨不得眨,小心翼翼摸了摸兩個小崽崽的拳頭。
軟綿綿滑溜溜的,軟到了她心裡去。
給她稀罕了會兒,趁天黑前,尹延君就讓乳母抱了回去。
屏退了伺候的人,他親自端了盆溫水到床邊,替陶邀擦洗。
夜色萬籟俱寂,靜的人心裡都一派安寧。
陶邀靠坐在床頭軟枕間,手被男人包在溫暖的帕子裡擦著。
燈燭昏暗柔暖,將他溫眉善睞的面容襯的分外柔和。
他擦的輕柔而細緻,每一根手指頭都不敷衍。
陶邀看著看著,心裡有些酸脹,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來,清媚桃花眸裡淌著清澤。
“像做夢一樣。”
尹延君眼簾掀起,褐眸溫潤看她一眼。
“什麼?”
陶邀抿唇笑,“我說,像做夢一樣。”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還只是尹延君養在瓊華苑的一個外宅娘子。
如今兩人都已經結為夫妻,生兒育女了。
她覺得心裡很富足,卻又有些恍惚和不敢相信,都是真的?
尹延君眸光微動,似乎是明白了她說的什麼。
他唇角噙著笑意,彎身在溫水裡淨了帕子,柔聲問她。
“要擦擦身子麼?”
陶邀含笑的眸子清清亮,安靜地看了他幾秒,輕輕點頭。
“要。”
他便沒有遲疑的傾身靠近,一邊替她解開衣衫,一邊溫言叮囑。
“你別亂動,小心扯到身下傷口,若是擦的疼,就告訴我。”
“好...”
“冷的話也要說。”
“嗯。”
他一邊細心擦過她脖頸和後背,嘴裡還沒停,細細碎碎地叮囑著。
“先委屈幾日,若是身上不舒服,再簡單擦擦,等出了月子便可沐浴了。”
“嗯。”
尹延君絮絮叨叨著,擦完身子,又給她換了身乾淨的內裳,將盆和髒衣裳收拾了出去,自己取了身乾淨衣物,臨出門還叮囑陶邀先睡。
陶邀睡了一整日,這會兒當然是睡不著的。
她平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等他回來。
想起自己已經有兩個多月沒能好好躺下了,喟嘆了一聲,享受著難得的清靜和舒適。
尹延君自去內書房沐浴過,回到寢臥,瞧見她還醒著,不由笑了。
“睡不著?”
陶邀側頭看向他,眨巴眨巴眼,輕輕點頭。
男人抿唇笑嘆,將屋裡燈熄了,只留了一盞照明。
繼而走到床前,脫鞋上榻,手臂穿過她頸下將人抱進懷裡,一手搭在她腰背上輕輕拍了拍。
“腰可是還像先前那樣難受?要不要幫你捏捏?”
陶邀窩在他肩窩裡搖搖頭。
她現在能躺著,能翻身,別提多舒服了。
她小聲問他,“宗主是不是累了?”
尹延君溫笑牽唇,唇瓣在她眉梢貼了貼。
“不累,午後你睡著時,我也在榻上寐了一會兒,陪你說說話兒。”
陶邀唇角翹起,環臂摟住他腰身,“嗯。”
“下面可還疼的厲害?”
“有一點...”
“先頭幫你上了藥的,那藥有奇效,明日定然就不這麼疼了,再抹上兩三日,就會慢慢癒合。”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喝湯藥了?”
尹延君低笑一聲,“不行,湯藥是調養你身子的,跟塗抹的藥膏用途可不一樣。”
陶邀咬了咬唇,嘴裡有些發苦,胸口也一陣憋悶。
她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眼自己鼓囊囊的飽滿,又細聲說。
“我覺得,我也能喂他們...”
尹延君默了兩秒,垂目看了一眼,看她一手掩著胸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他有些好笑,伸手過去撥開她手,撩開一側小衣,指腹輕輕按了一下。
陶邀輕嘶口氣,紅著臉擋開他使壞的手。
“疼~!”
尹延君眼底笑意壓都壓不住,喉結輕滾,湊到她耳邊低輕笑語。
“我知道疼,得好好看看,才能知道下多重的藥量。”
陶邀又羞赧又茫然,一邊抵擋他的手,一邊瞪著眼問。
“什麼下多重的藥量?”
看她護的緊,尹延君淺嘆一聲,只能耐心解釋。
“你懷他們已經很辛苦,別想著喂他們,早日將這處斷乾淨了,對你身子恢復有益處,我再看看,明日將藥方調整一番。”
陶邀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無語之餘又有些莫名的委屈。
她眼巴巴望著他,“既然我有,就不能試著喂一喂他們?”
尹延君不為所動,“有乳母在,哪裡用累著你?聽話。”
陶邀輕輕扁嘴,還是默默鬆了手。
尹延君撥開小衣,斂著目一本正經地試探輕揉。
陶邀輕嘶抽氣,縮肩含胸。
“嘶~,輕點兒,像有針刺...”
尹延君指腹輕輕摸搓著,掀起眼睫同她對視,眸底情緒暗晦幽幽。
他什麼都沒說,但動念的心思,已經透過眼神傳遞給她。
陶邀瞳珠流轉,貝齒輕咬朱唇,任他那麼摸搓著,忍著聲兒沒再說什麼。
寂靜的夜裡,夫妻倆依偎在一起,漸漸都出了一層薄汗。
不知多久,在陶邀的手悄然攀上他腰腹時,尹延君幽幽嘆了口氣,一把扣住她手腕。
“不用。”
他聲線沙啞的厲害,抽出手臂翻身坐起。
“你先睡,我一會兒回來。”
陶邀側身躺著,目送他大步離開寢臥的背影,瞧瞧掩住嘴將笑聲嚥下去。
——
這個月子裡。
尹延君夜夜宿在主臥,但他後來夜夜都睡在窗邊矮榻上,都不肯再跟陶邀共枕。
說到底,不是他自制力差。
實在是陶邀生完孩子後,分明是身段丰韻了些。
尤其等她腰身兒日漸恢復後,氣色也漸漸好起來。
舉手投足間的慵懶,眉眼流轉間的不自覺流露出的柔媚風情,那麼淺笑盈盈脈脈不語的望你一眼,能給他後脊骨撩酥了。
尹延君一度被折磨的輾轉反側。
好在後半個月裡,因為孩子的滿月宴和尹延昳的喜宴,府裡全都被尹老夫人帶動著忙活起來,他也算分散了些心思。
比起上回尹延君娶妻的大宴,這一次清麗府可是雙喜臨門。
前來參宴的賓客,要在府裡滯留半個多月。
所以這次東外院在安置賓客上,可謂是十分耗財耗力。
好在去年裡,生意上的盈利還算可觀,也不至於就捉襟見肘。
江南府是到的最早的,在滿月宴前三日,就抵達了清麗府。
尹延君親自去安排了老岳丈,又擺宴盛情款待了老岳丈和聶離風一番。
夜裡醉酒而歸,怕燻到陶邀,就先去了內書房沐浴。
出來時,瞧見齊麟和紫菱正立在院子裡說話。
“宗主!”
見他出來,紫菱神色微微驚慌,連忙低下頭,將端在手裡的解酒湯奉上前。
“夫人交代,給宗主熬的解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