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邀挑了挑眉梢,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繼續轉過頭百無聊賴地看歌舞。

尹延君此時已經同前來敬酒的人寒暄完,緊接著湊過來,溫聲同她耳語。

“稍後我要請各城城主移步外書房,母親要留在這裡同宴上這些家眷敘話相看,你在這裡也吃不好,不如先送你回去?”

陶邀求之不得,“好啊,走吧。”

尹延君當先起身扶她,同老夫人說了一聲,便將陶邀從側廳門送了出去。

兩人先後上了馬車,還沒等陶邀開口問什麼,他倒先出了聲。

“母親要給阿昳相看親事,趁此機會,我也預備問問延疏和延修是何意,若是能將他們的親事都定下來,也算三喜臨門。”

陶邀失笑,“你這身為長兄的,倒是真挺會替嫡母找補的。”

尹延君笑了笑,“長兄如父麼。”

陶邀搖搖頭,瞳眸頓了頓,問道。

“母親給五弟相看別人家的閨女,那薛家不在考慮範圍內?方才我來時,還見著那位薛小姐在跟五弟私下交談,看樣子表兄妹關係還不錯。”

“薛王氏撐不過幾日了。”,尹延君默了默,“她的死,母親在背後推波助瀾,她不會讓五弟娶薛王氏的女兒,何況,若是能為清麗府多聯姻一樁好的助力,這比親上加親要帶來的益處更多。”

陶邀微微頷首,唇角淺勾。

“我倒覺得那位薛小姐,說不定很想嫁進清麗府來。”

尹延君不以為然,“清麗郡的人家,想同清麗府聯姻的,多了。”

——

當天夜裡,尹延君回主院時,已經過了丑時。

他沐浴過,身上酒氣依然未曾消散。

怕燻到陶邀,就在內室床邊的矮榻上湊合了幾個時辰。

捱到快天亮,床幃那邊隱約有了動靜。

他豁然睜開眼,翻身而起走了過去。

床幃被人挑開,陶邀揉著眼迷迷糊糊看他,剛醒的音腔綿軟微啞。

“宗主...,你一夜沒唔...”

話沒說完,就被俯身而來的男人按住手,噙住了唇。

昨日看她盛裝打扮陪在他身邊時,他就想親她了。

熬過一夜。

一大早就看到她衣衫歪斜,雲鬢散洩,儂語嬌軟的姿態,他再忍不了了。

天知道自打她有了身孕,他是忍了多久沒捨得折騰她。

兩人身體糾纏,呼吸很快沉亂交織。

尹延君掀開她小衣,俯在她耳邊啞聲柔哄。

“邀邀別動,我小心些...”

陶邀腦子還是懵的,魂不附體,就被他親的面頰緋紅耳尖兒充血了。

這會兒聽見這句不要臉的話,不禁羞恥的咬住舌尖兒。

她也知道他這些月不好過,還是十分溫順配合。

好在這男人向來細心體貼,倒是一點兒都沒將她弄難受。

只不過多少憋得久了,就格外磨人一些。

一次不夠。

還貪心的求著她又討了一次。

......

事後,陶邀也不好意思讓人傳熱水沐浴。

畢竟大著肚子還這麼胡鬧,多少是有點羞恥。

尹延君只好親自去端了淨水來,替她擦洗了身子。

伺候完自己小孕妻。

尹大宗主酒也徹底醒了,人也神清氣爽了,摟住陶邀親了親,早膳都沒吃,就起身去了前院外書房。

留下陶邀渾身犯懶,最後還是被錦俏趴到床沿兒上哄著起的床。

她立在落地衣屏前更衣,一轉身就瞧見梳妝鏡中衣衫鬆散的自己。

骨肉勻稱,肩頸線條沒有太大變化,就是圓滾滾的肚子還有小山丘...

想起先前床笫時,尹延君手上使壞,俯在她耳邊說的邪話。

陶邀僵著脖子撇開臉,耳尖兒卻再次泛紅,不自覺地含肩收胸。

錦俏察覺,替她繫著繩結的手頓了頓,彎唇淺笑說道。

“月份越大,夫人的衣裳都不合身了,不如讓人再請裁縫來,替您做幾身合適的春裳?”

陶邀也覺得胸前漲悶不舒服,於是點頭應下。

“也好。”

——

本以為有些事破了戒,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好在,龍神節一過,尹延君突然變的很忙。

陶邀既擔憂又期盼的怪心思,才漸漸平靜下來。

這些日來,尹延君時不時就要帶著些人,到外城去張羅開分店的事。

有時路遠,再談些事,來回還要耽誤兩三天。

一宗之主做到他這樣事事親力親為的,也是難得。

然後,因為宗主時不時不在府裡,東外院的事兒沒人管了。

府裡頭,尹老夫人那兒又很忙,聽說是忙著見媒人,忙著給尹延昳敲定婚事。

齊管事就不得不又來請示陶邀。

東外院的事一管起來,就少不得要涉及到看賬撥錢,生意上的賬本也就又到了她手裡。

因此,陶邀也開始忙了。

就是大家都這麼忙的時候,薛府裡頭,薛王氏沒了。

薛府的管事親自來報的喪。

訊息傳到主院,陶邀既不意外,也沒什麼感觸。

錦俏給她端了杯茶,“聽說,薛舅夫人病逝前幾日,薛舅爺就給故淵府那邊去了信,雖說舅夫人只是故淵府王氏的庶出姑奶奶,不過故淵府還是派了幾個子侄來弔喪,說是咱們二姑奶奶也回來了。”

“夫人,宗主不在府裡,想來,今日下午老夫人和五公子應該也會過去。”

陶邀淡淡嗯了一聲,反正她大著肚子,指定是不用去的。

清麗的規矩,送葬一般得過完頭七。

尹老夫人和尹延昳這些日子都得去。

過了兩日,尹延君帶著尹延疏和尹延修回府,也是一刻也沒停,就去了薛府憑弔。

當天夜裡,尹延君沒回來。

第二日一大早,陶邀剛起身,就聽聞出事兒了。

紫菱立在膳桌前,快眼快嘴的稟著話。

“薛家小姐這個時候投湖也太不對了,咱們五公子眼瞧著,也不能見死不救啊,這眾目睽睽的,薛舅夫人還沒下葬呢,薛家小姐和五公子就出了這種事兒,清麗府不給個說法實在也不好交代。”

“說老夫人被氣的不輕,帶著五公子回來,正在萱室裡用家法呢!”

“夫人,奴婢還聽說,原本五公子的親事原本都說定了,就差過禮了,結果被薛舅夫人的白事給耽擱了...”

陶邀支著頭靠臥在矮榻上,聽到這兒都差點兒哂笑出聲。

“這個薛小姐,是削尖了腦袋要往清麗府鑽,這伎倆雖然老套,但碰上尹延昳這樣兒的紈絝公子哥兒,也是挺有用啊。”

錦俏讓紫菱先出去,聞言無奈的看向陶邀。

“夫人還笑得出來?宗主說不準也正頭疼呢 。”

陶邀捏了捏耳珠上的水滴玉墜,不以為然地牽了牽唇。

“頭疼什麼?就老夫人那樣兒的,誰能坑得了她?就算是看故淵府王氏的面子,清麗府礙於姻親關係,得給那薛小姐一個名分,那等她用這等手段進了府,也一樣沒好果子吃。”

“這等事兒,咱們當年在盛京城,見得還少?”

錦俏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