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十七回）想見

關於如何離開，涼宮曦倒是廢了一番心思。

自己失憶以來，侍月、憐花、弄影、惜夢都待自己極好，倘若是不聲不響地走人，涼宮曦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況且這四人這些日子照顧自己肯定是受了哥哥白子寰所託，礙於這一點，涼宮曦也不能冒然離開。

第二日用完早膳，涼宮曦沒有急著走，坐在桌前平靜地對侍月說道：“侍月，有件事我想和你談談。”

侍月詫異地望了一眼涼宮曦，一旁坐著的寧儒廷站起來，告辭離開了屋子，伺候的小廝也是個有眼色的，連忙也跟了出去，屋子裡只留下了涼宮曦和侍月兩人。

“月兒，你想對我說什麼？”侍月望著涼宮曦平靜的面孔，心中已經猜出了幾分，最害怕的日子終於來了，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既然已經決定要說了，涼宮曦也沒有心思繞彎子，直接說道：“這些日子蒙你們照顧，我深表感激。這兩天我逐漸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些事也還未有了斷，想要獨自去處理一番，煩勞你們告知我哥哥，不管此去結果如何，我都要謝謝他救我出西夜國。”

“你要離開清吟閣？”侍月有些驚詫，這個結果來的有點太快，一時還未能接受。

同侍月這幾人相處了段時日，涼宮曦心中有生出一絲不捨來，但一想到浩然說懿軒生病的很厲害，心已經焦躁地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面對侍月驚詫又不捨的神情，涼宮曦還是堅持說道：“嗯。我想這幾日就動身。”

“你要去哪裡？我陪你去？”侍月急急說道，話說出才意識到有些不妥，自己的感情流露的太直白，這可不是自己一貫的作風，忙繼續說道：“教主命我保護你的生命安全，你要去哪裡？”

“我只是去找一個人，問一些以前的私事，不會有什麼危險，更何況我會武功，完全可以自保，你無須擔憂。”

侍月聽涼宮曦這麼說，心中愈發絕望，一想到月兒要找人，連忙問道：“你可是涼宮曦？”

“正是，不過我不打算再叫這個名字，以後你就叫我白子曦吧。”涼宮曦站起身，衝侍月拱手行了一個大禮，“他們幾人面前我就不去一一告知了，煩勞你等我走了之後再同他們解釋一番，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們，這份恩情，我白子曦沒齒難忘，待我解決了心中紛擾之事，等會來清吟閣一一拜謝。”

“你找到了哪個人，你還會回來嗎？”侍月苦笑，沖涼宮曦擺了擺手說道：“我等照顧你本是奉命，你無須介懷，若是他日想起我等，清吟閣隨時歡迎你回來，五主子的位置本就是你的。”

“一定。”涼宮曦點了點頭，眼眸晶亮，心中落下一樁大事，不由得打心底裡歡欣起來。

走出侍月的屋子，正碰上等候在院子中的寧儒廷，見涼宮曦滿臉歡喜，寧儒廷笑問：“說妥了？”

“嗯！”涼宮曦衝寧儒廷眨了眨眼，興奮說道：“現在我就只須坐等大魚上鉤了。”

寧儒廷到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問道：“你不打算恢復容貌再去？”

恢復容貌再見懿軒這事，涼宮曦不是沒有想過，一想到最快也要再等半年，涼宮曦有些擔憂懿軒的身體是否還能堅持那麼久。

反正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調查清楚武林大會前，馬車內的事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就算是恢復了以前的容顏，去了也是枉然，只能讓自己更心痛；若是假的，正好可以試探一下懿軒心中到底有多喜歡涼宮曦這個人。

“就現在這個樣子才好。”涼宮曦仰頭望了望天空，對於第一個假設，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若是那日在馬車上的事都是真的，他認不出我，我也不至於太丟臉。”

“莫怕！”寧儒廷安慰地拍了拍涼宮曦的肩，“無論是真還是假，他若待你不好，你回來便是。到時候，我就向武林宣佈將你正式逐出典笈門，然後八抬大轎娶你。”

“你敢把我逐出典笈門！”如此一來，江湖之上我涼宮曦還有什麼面子！

“不和你斷絕師徒關係，我怎麼娶你為妻！”寧儒廷臉紅了，嗔了涼宮曦一句，轉身離開。

涼宮曦望著寧儒廷的身影，心中突然有些不忍，這些年來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人始終都是寧儒廷，而自己卻把寧儒廷的心推得太遠，始終不肯親近。若是自己沒有逃出典笈門找涼宮睿，而是老實把自己是女孩子的事告訴寧儒廷，也許今時今日自己和寧儒廷也不像是今天這般，一念之差會錯過多少情緣，想來老人說的對，姻緣天註定，冥冥之中，身邊要廝守一生的人早就註定了。

浩然倒是沒有讓涼宮曦多等，在涼宮曦整理好清吟閣的賬簿，返回院子的途中再次被浩然伸手攔住。

“姑娘，求你告知在下涼宮曦的下落。”浩然直挺挺地跪下，眼底一片青灰，嘴唇也乾裂了幾道口子，看著甚是憔悴。

“你這是做什麼，你快起來。”涼宮曦一見浩然這般摸樣，心中不免發慌。

“求你，求求你……”浩然第一次感覺眼眶發熱，有一種莫名的液體正向內聚湧。

“她不想見你家主人。”涼宮曦轉過身不忍再看浩然眼底的焦灼，害怕自己一個不忍心，就會衝上去，拉起她質問柯懿軒究竟在哪裡，到底這幾日發生了什麼事，浩然為什麼看上去如此精神不震。

“姑娘……若是時間再拖，恐怕涼宮曦姑娘就永遠見不到我家主人了。”熾熱的液體從眼角溢位，原來心裡難過，眼睛裡真的可以留出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

“她還有心結未解，又怎麼肯隨你去見你家主人。”涼宮曦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不然你帶我先去看看，若是情況真如你所說那般，我就替你求求涼宮曦，讓她來見你家主人？”

“好！”浩然應聲就地而起，上前一把拉住涼宮曦的手臂，害怕她會反悔，“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

“等……”未及涼宮曦把話說出來，浩然已經施展輕功，拉著涼宮曦往外奔去，涼宮曦只得收回了想要收拾一番的話題，抽回手臂輕提真氣，跟在浩然身後，身形幾個飛縱飛出了清吟閣。

涼宮曦看浩然這個樣子本以為還要趕路，卻沒想到浩然帶著她在居家的屋簷上疾馳了幾條小巷，身形落入一家庭院，指著一間屋子轉頭對涼宮曦說道：“我家主人就在裡面，你先在外面稍候，我進去稟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