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亮的男聲響起,杭以軒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只見之前一直閉口不言的陸硯此刻正眼神淡漠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剛剛確實聽到了陸硯的聲音,或許杭以軒也不會相信陸硯居然會在此刻說話,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他都沒有聽到過陸硯發出一點兒聲音。

見陸硯雖然語氣平淡,眼神淡漠,但是依然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一絲疑惑的表情。

杭以軒不禁輕輕笑了笑,隨後道:“沒什麼,不過是被發現了,不得不轉移陣地罷了。”

聽到了杭以軒的話,陸硯不由得心中一動,被人發現了?被誰發現了?是他嗎?

想到了那隱藏在自己心底深處的人,陸硯的神色不由得暗淡了下來。

看到了陸硯的表情,杭以軒輕輕笑了笑,好似是知道了陸硯在想些什麼,只見杭以軒望向了陸硯。

“陸公子不必擔心,我想你心中所想之人一定會很快就找過來的。”

看著眼前這芝蘭玉樹的人笑的平淡,陸硯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從先前的相處中,陸硯就知道杭以軒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雖然一舉一動都表現得非常具有君子風度,但是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給別人下套,從杭以軒前段時間開始毫不間斷地來到他的院子裡企圖跟他攀談的時候,陸硯就察覺了杭以軒身上那不同於尋常人的特殊氣場。

即便是個讀書人,身子單薄,但是所產生的殺傷力和壓力卻沒有一個人敢小看他。

原本想著寧君騏的陸硯在看到了杭以軒之後,注意力居然就從寧君騏的身上轉換到了杭以軒的身上。

不得不說,杭以軒這段時間以來的“陪伴”還是有效果的。

見陸硯望向了自己,杭以軒也直直地迎上了陸硯的視線,對著陸硯溫和一笑:“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你就這麼確定,他來不是為了將我滅口?”陸硯轉移開了自己的目光,避開了杭以軒的視線,陸硯早就知道寧君騏是個多狠心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何,此刻他居然向杭以軒問出了這個問題。

杭以軒顯然也是沒有想到,先是怔愣了一瞬,隨後彎了彎自己的嘴角,對著陸硯道:“我不能確定。”

“那你……”

“我只是為了將他引出來罷了,至於他是為了什麼,我不在乎。”當然也不會在意你的死活,杭以軒攤了攤自己的手,對著陸硯勾了勾自己的嘴角,只是在事情全部加結束之前,你不能死。

陸硯自然也是聽懂了杭以軒的潛臺詞,沒有再說話,只是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了窗戶外頭。

見陸硯沒有再說話的打算,杭以軒也沒有在意,雖然陸硯今天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第一次說話,但是如今眼前更重要的事情是要面對來自寧君騏的圍追堵截,以及如何讓陸硯徹底死心。

雖然陸硯這段時間以來的表現,看上去就像是對寧君騏徹底失望了,一副無慾無求的模樣,雖然陸硯沒有說話,但是杭以軒依舊從陸硯在他提出問題後的一些細微動作中察覺出了陸硯此刻仍舊對寧君騏餘情未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不如就切斷陸硯這對於寧君騏的最後希冀,說不到,會有什麼意外收穫呢?

這麼想著,杭以軒的嘴角就彎起了一個微弱的弧度。

“過兩天我們就離開,你記得做好準備。”說完,杭以軒也沒有在意陸硯的反應,直接推門離開了。

等待杭以軒徹底消失在了屋子內,陸硯這才有有了反應,只見陸硯轉頭看向了那扇被緊閉的房門,隨後緩緩垂下了自己的腦袋,微微有了些長度的頭髮遮住了陸硯的神色。

另一邊,三皇子府。

氣氛沉悶的書房中,那四處瀰漫的緊張氣氛不由得讓屋中的人都繃直了身子,不敢輕舉妄動。

只見站在眾人前面的背對著他們的寧君騏緩緩轉過了自己的身子,隨後對著在底下跪著的眾人道:“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

聽到了眾人響亮的回答聲,寧君騏滿意又不著痕跡地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大掌一揮,一雙眼睛裡投射出冷冰的火花。

“給我緊緊盯著城西的那座小院兒,要是到時候人不見了,那就拿你們的命來抵!聽見了嗎!”

聽到了寧君騏話的暗衛見狀,立馬對著暗衛道:“是!主子!屬下遵旨。”

寧君騏做到了最上首的椅子上,看著底下紛紛跪倒在地的暗衛,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陣微小的波動,那天下最為尊貴的椅子,坐上去的感覺應該是比現在要好的多吧?

這麼想著,寧君騏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種貪婪的神色,只是一瞬間,寧君騏便將自己的狀態調整了過來。

隨後正了正神色,對著底下垂著頭不敢看自己的暗衛道:“行了,退下吧。”

“是,主子。”隨後,底下的一群暗衛就這麼刷的一下離開了。

見書房再一次只剩下他一人,寧君騏再也不壓抑自己的神色,立馬換上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中滿是勢在必得。

另一邊,在蕭濯離開了營地之後,杭以冬就低調了好幾天,好幾天都沒有出自己的營帳一天,一邊是不想要惹事,一邊是因為蕭濯的離開,杭以冬確實有些情緒低落,所以一直提不起什麼要出去的心情。

等到沉月實在是看不下去杭以冬這幅一天到晚呆在營帳裡鬱鬱寡歡的模樣,於是一向溫和知禮的沉月第一次對著杭以冬生了氣,並道若是杭以冬再不出去走走,自己就真的要生氣了。

在加之流星的撒嬌賣萌,杭以冬最後還是決定和他們出去走走,還能轉換一下心情,於是三人就這麼出去了。

只是杭以冬雖然想著要低調行事,但是總有人不想要放過她和蕭濯。

只見蕭文成迎面走來,杭以冬原本只是打算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看見,隨後離開,可是有人卻不願意就這樣放他離開。

杭以冬剛剛和蕭文成錯開了,就聽到蕭文成的聲音從杭以冬的身後微微穿了過來。

“蕭夫人。”

杭以冬聽見了蕭文成的喊聲,身子微微頓了頓,隨後才轉身對著蕭文成微微福了一身:“瀟華見過世子。”

聽見杭以冬的話,蕭文成不由得露出了一個笑容,對著杭以冬調笑道:“我倒是忘記了,如今蕭濯已經不是統領了,蕭夫人自然該稱呼為瀟華淑人才是,您看看我這腦子,唉。”

雖然蕭文成的話好像真的是在跟杭以冬賠不是,可是言語間卻滿是惡意。

杭以冬和跟在她身後的沉月都不自覺地微微皺了皺眉頭,這蕭文成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只是還沒等杭以冬想清楚他的意圖,蕭文成就自己說了出來:“聽聞瀟華淑人前段時間剛到西境之時身體不適,如今可好些了?也不知道父親為何非要將蕭副將派出去做什麼所謂重要的事情,難道連自己娘子都不在意了嗎?”

5 聽到了蕭文成的話,杭以冬眼中閃過了一絲犀利的暗芒,只是因為速度太快,即便是落後蕭文成幾步的雲若,也沒有捕捉到杭以冬的不對。

隨後只見杭以冬對著蕭文成微微一笑,隨後對著他道:“自是夫君得將軍的器重,所以才會被派出去做事,我又有什麼可在意的?”

隨後,不等蕭文成說話,杭以冬就直接對著蕭文成道:“若是您沒事兒的話,瀟華就先離開了。”說完,就直接帶著沉月轉身離開了,沒有給蕭文成一個眼神。

看著杭以冬遠去的背影,蕭文成的神色不由得沉了下來:“還挺難纏。”

雲若這才看向了蕭文成,難得的事,這一次他沒有嘲諷蕭文成,只是語氣依舊是一樣平淡:“不必擔憂,即便從她這裡打探不出什麼訊息,咱們也可以從別的地方下手。畢竟能夠親自被殿下讚賞的女子,自然不是什麼尋常角色,你不必失落。”

蕭文成看向了雲若,只見雲若正一臉平淡的看著他,雲若見蕭文成看向自己,有些不自在地轉開了自己的頭:“你看什麼?”

蕭文成微微笑了笑:“沒什麼,就是你這幾天來居然不罵我,反而還來安慰我,我覺得有些意外,還有些不習慣。”

雲若心中更加不適應了,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後對著蕭文成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覺得你上次說的對,如果再是我們之前的相處方式的話,效率會低得多,畢竟我們都是主子的人,還是幫主子辦好事比較重要。”

聽見了雲若的話,蕭文成微微點了點頭,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繼續看著杭以冬離開的方向。

就在蕭文成沒有看見的時候,在他的後方,雲若正安靜地看著他。

杭以冬帶著沉月回去之後,就直接坐在了屋子內,一臉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沉月掀開簾子進營帳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這樣的杭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