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營地,天色已暗,在吃晚飯計程車兵們都悄悄地盯著蕭濯的營帳。

聽說夫人遇到了危險,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們還想吃好吃的肉乾呢,夫人會不會讓大人拿出來跟他們分享一點啊?

有些兵將又開始白日做夢了。

蕭濯的營帳裡,蕭濯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杭以冬吃飯,杭以冬被他看得有點頭皮發麻,將他的臉扳過去:“你別看我,吃你自己的飯。你要是不想吃,就把這些菜都拿出去給你的兵吃,我剛剛看見他們眼睛都發綠光了。”

但是下一秒,蕭濯又轉過頭,委屈巴巴地看著杭以冬:“娘子,他們都是喂不飽的餓狼,你第一次給我帶的東西她們沒多久就給我全吃完了,我才不要再分給他們,都是我的!”

杭以冬無奈,嘆了口氣,想要轉移蕭濯的注意力,於是對著蕭濯詢問道:“沉月怎麼樣了?”

“軍醫給她看過了,沒什麼大事,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杭以冬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後杭以冬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問:“你看見流星去哪了嗎?”

蕭濯理所當然地回答:“不就在這嗎?”結果一回頭,別說人了,連個鬼影都沒有。

杭以冬有些疑惑:“奇怪,怎麼每次一到營地流星就不見?”

蕭濯見自己的娘子不關心自己了,立馬將肉菜夾到杭以冬的碗裡嗎,殷勤地對杭以冬說:“娘子,多吃點。”

而被杭以冬惦記著的流星,此刻正在被一個搖著尾巴的大黑狼誘惑著:“流星,想不想吃呀。”

小白兔沒有回答,只是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誠實地跟隨著大灰狼手中油紙包移動,大灰狼瞧小白兔已經快要上當了,於是繼續說道:“這次我帶的可是棗泥酥哦,其色澤金黃,小巧玲瓏,外皮酥鬆,咬一口,更是香甜柔軟,齒頰留香可好吃了,你真的不想吃嗎?”

小白兔伸出了自己白嫩的小爪去夠油紙包,卻沒想到大灰狼一下就把油紙包舉上了頭頂,笑眯眯地對著小白兔說:“想吃啊?你叫聲哥哥,你只要叫我一聲哥哥我就給你。”

小白兔朱唇微啟,大灰狼眼冒金光地看著小白兔,期待著那一聲哥哥,卻沒想到聽到的卻是:“去死。”

隨後迎接大灰狼的就是一個兔拳,大灰狼手一鬆,手中的油紙包就落到了小白兔的手中,小白兔就這樣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徒留李斯年這隻大灰狼在原地傷神,不過後來他開導自己,沒關係,至少流星跟自己說話了,這就是一個進步。他要把“去死”記錄下來,這可是流星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這可真是男默女淚啊。

晚上,蕭濯哄杭以冬睡覺,杭以冬窩在他的懷裡,蕭濯一下一下地拍著杭以冬的背脊,杭以冬想著白日裡,蕭濯殺了那個偷襲他們的黑衣人後,血濺了他一臉,活像個殺神,可是下一秒,他就緊緊抱著自己,對著自己說“沒事了沒事了”,可是其實杭以冬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蕭濯渾身抖得厲害,杭以冬安撫得拍了拍蕭濯,卻沒想到蕭濯將她抱得更緊了。

杭以冬只覺得很溫暖,就像現在一樣,隨後便緩緩進入了夢鄉。

蕭濯差察覺到枕邊人的呼吸已經變得綿長,於是輕手輕腳起床,給杭以冬掖好被角,隨後眼神凌厲地走了出去。

審訊帳中。

大力經歷了一天的毒打之後整個人渾身浴血,半死不活地被扣在刑具上。

一碰冷水從上而下,將原本昏迷的大力澆醒了過來。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就看到了蕭濯正冷冷看著他,他咧嘴一笑,卻因為扯到了傷口所以狂吸冷氣,他緩了緩,對著蕭濯道:“怎麼?蕭大人回來了?有沒有接到夫人的屍體啊?”

話還沒說完,就狠狠地捱了蕭濯的一拳,王大力悶哼了一聲,微曲著身子,卻隨即笑出了聲:“看來大人是接到了,那小人就放心了。”

蕭濯居高臨下地看著大力,眸色深深:“那可真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娘子剛剛還在我懷裡睡著呢。”那個呢字蕭濯說的非常輕,就像是陷入了美夢的囈語。

王大力聽到了杭以冬沒有死的訊息,不相信:“不可能,杭以冬一定死了,你在騙我,你騙我!”最後一句大力幾乎是吼出來的。

蕭濯沒有理他,輕輕笑了一聲,隨後坐回了前面的那張椅子上,對著王大力道:“如今你還有什麼依仗?全說出來吧,或者說,我連夜將你父母和你心上人從王家村帶過來?你才肯說?”

“你敢!”王大力目眥欲裂,看著蕭濯的眼神恨不得將其大卸八塊,隨後便像是洩了氣一樣,將頭深深埋了下去,語氣中充滿了無力:“我說,我都告訴你,你別傷害他們。”

“我不會傷害他們。”

王大力突然抬起頭來,直直看著蕭濯:“你保證!”

“我保證。”蕭濯認真地看著王大力。

“你麼?”王大力的聲音有些疲憊。

……

杭以冬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背後貼上了一大塊冰塊,凍得她一個哆嗦,她想要將大冰塊推開,但是越推,那大冰塊就黏的越緊。杭以冬無奈,只能放棄了抵抗,再一次進入了夢鄉。

早晨,杭以冬起床的時候,蕭濯已經不在了,沉月一見主子起了,就立馬上前:“主子,我服侍您穿衣。”

杭以冬看見沉月,一愣:“怎麼不再多休息幾天,萬一出了事兒怎麼辦?”

杭以冬說著話,沉月便想上前給杭以冬穿衣,卻被杭以冬避開了,沉月不得已,對著杭以冬說:“主子,奴婢身子已經無大礙了,大夫也給瞧過了,說沒什麼事兒,我就是離不得主子,想時時刻刻跟在主子身邊。”

杭以冬懷疑地看著沉月:“真的?”

沉月誠懇地點點頭:“真的,比真金還真。”

杭以冬無奈地嘆了口氣,抬起了手仍沉月服侍,心中卻想著,今天想辦法給沉月塞一顆強身健體丸下去,不然下次再遇上這樣的事情,她這顆小心臟可經不起嚇的。

沉月服侍著主子穿完衣服後,便出了帳子去給主子打水洗漱,要說這紮營地確實是不太方便 ,若是在家中,早晨的熱水早已經送進了主子的房間,但是在這裡,沉月還得自己去燒。

就在杭以冬在室內等沉月時,杭以冬隔著帳子的外室聽到了蕭濯、李斯年和張賀的聲音。

只聽得李斯年忿忿不平道:“原來嫂子差點遇險都是二皇子的陰謀,他居然還和北牧國有聯絡,簡直,簡直!”

李斯年對於二皇子的做法感到了無比的憤怒,但是出於皇室的敬畏,他又不敢出言侮辱,一時之間,他竟找不出什麼詞可以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一旁的張賀也是面如漆塊,對著這個自從從小生長的國家產生了動搖。

蕭濯對著李斯年道:“小聲!夫人還在內室休息,你們莫吵醒她,另外,若是我們軍中還有二皇子的細作,被聽去了可不好。”

李斯年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張賀也緊緊抿著嘴唇。

只有蕭濯臉色如常,對著兩人道:“如今最重要的不是二皇子,二皇子遠在京城,即使有心想要對我們做些什麼,也是鞭長莫及,最重要的,是要砍斷二皇子在這裡的爪牙,這裡的訊息都是透過他才能傳遞到京城。”

李斯年和張賀同時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凝重。

李斯年先開了口:“大人已經知道是誰了?”

蕭濯點了點頭:“是曹知府。”

張賀一臉恍然:“是他的話我就沒什麼疑問了。”

李斯年好奇地看向張賀,一臉的求回答:“為什麼?”

張賀對著李斯年解釋道:“這個曹知府平常就搜刮民脂民膏,更是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上次還想在街上強搶民女,後來還是被路過的蘇刺史給懶了下來,這事兒才不了了之,後來,那人家兒就連夜搬走了。”

“原本我是王大人的手下,也經常聽王大人說曹知府常常逼他給他鎮上有錢有權人家的名字,還逼他尋貌美女子進獻,王大人那段時間簡直是水深火熱。而且旱災伊始,曹知府就向王大人,王大人不借,便用官職欺壓,王大人哪裡敢不借,哪成想,陸陸續續竟被他借去了三百多石糧食。”

李斯年第一次聽到張賀說這麼多的話,也對他說的話有些感嘆:“這蠹蟲,真是哪裡都有啊。”

隨後蕭濯微笑著接了一句:“既然已經生了肥蠹,那我們變得想辦法解決不是。”

李斯年和張碩兩人同時感到了一陣寒顫,每次大人這麼笑的時候,就有人要倒黴了。

隨後兩人的臉上同時掛上了蕭濯牌同款微笑,反正倒黴的也不是他們,笑就對了。

看著下首自己的兩個心腹,蕭濯有些無奈:“好了,莫要再玩鬧了,我有一個想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隨後,外室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