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絲日光透過窗戶對映到地上,打出一片黃暈。

杭以冬緩緩睜開了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下一秒,就感覺到了來自渾身上下的痠痛。

杭以冬秀眉微蹩,用手在另一邊探了探,已經涼了,看來他走了很久了。

穿上鞋子後忍著腳上的刺痛走到一旁的小榻上坐著。

“咚咚咚”,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進。”杭以冬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沉月打著一盆水進來了,難得連流星也在。

沉月一進門,就看見自家主子正坐著發呆,想到昨晚的動靜,沉月斂了斂自己的神色,換上了一副正常的表情,對著杭以冬說:“主子,水端來了,來淨一下面吧。”

杭以冬還沒動作,流星就說話了:“主子你們昨天晚上在幹嘛呀?我聽你們動靜那樣大,以為是蕭濯那個小弱雞在欺負你,就想衝進來,可是沉月攔住了我,說你們在玩,是真的嗎?”

杭以冬看著流星滿是求知慾的模樣,笑了笑:“嗯,我們真的在玩,流星不要擔心。”

看著自家主子強撐著裝作高興的模樣,沉月不禁有些擔心:“主子?”

杭以冬對著她安撫地笑了笑:“沒事。”

隨即又將注意力轉移到流星身上,她摸了摸流星的小腦袋:“我們流星這麼乖,今天獎勵你吃一盤牛乳糕好不好?”

話音剛落,就看到面前的小妮子眼神一亮,流星在心裡盤算著,一盤牛乳糕有五塊,平常主子只允許她吃三塊,今天賺了兩塊,值!

杭以冬用了朝食之後就往大廳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管家朝她迎面走來。

“見過夫人。”管家恭敬地朝著杭以冬行了一禮。

“管家請起。請問管家有什麼事情嗎 ?”從他們搬進府裡以來,跟管家接觸最多的便是蕭濯,杭以冬反而沒怎麼見過管家。

管家低下頭,回答:“夫人,大人讓我和夫人說一聲,為了防止北牧國鐵騎再進犯我國邊界,他從今日起就要在城外紮營,實時訓練士兵。讓夫人安心在府裡待著,等他回來。”

管家話還沒說完,杭以冬已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一雙眼睛氣得眼尾通紅,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過了半晌,才輕輕回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的告退。”

天知道杭以冬剛剛是怎麼把心中的那股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壓下去的,蕭濯,真是好樣的。

做錯了事情,不想著如何跟我解釋,反而自己不告而別,說什麼訓練士兵,不過是找的藉口罷了。虧我還心軟,想著定是因為他最近心情不好的緣故,我這麼替他開脫,他竟然一句話都沒有留給我。

杭以冬心中鬱結,但她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不管怎麼樣,這個府裡還需要有人撐著。

杭以冬走進了書房,攤開筆墨準備寫信。

如今也已經到了安和縣快有一週了,他們也理應寫封信回去報平安才是,杭以冬提筆,細想著這段時間以來在安和縣的所見所聞,落下了筆,其中還不忘穿插一些西北的趣聞和風俗特色,最後想了想,沒有寫下自己和蕭濯的狀況,只結尾“安好,勿念”四字。

杭以冬寫了兩封信,一封寄給杭府,一封寄給定國大將軍家,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的孝道總要盡。

杭以冬又讓沉月將最近購買的一些西北特有的物品和零嘴附著信一起寄往了京城。

隨後,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腿腳有沒有好一點,有沒有去書院讀書,離今年的科舉時間可不長了。還有杭父和何氏,也不知道沉夕有沒有好好照顧二老。另外還有文婆婆,也不知道她的老寒腿有沒有好一點。

最重要的宋聽荷,也不知道男女主角的線有沒有偏離軌道。

杭以冬想事情想得太入神,都沒有發現消失了幾天的影二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拜見主子。”影二的一聲將杭以冬拉回了現實。

“回來了?辛苦了,說說你查到了些什麼吧?”杭以冬如今心情有些平淡,也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單刀直入。

影二像是習慣了這種做事方法,很快就將自己知道的東西說了出來:“如今安和縣中只有三個官員,安和縣縣令王振清,曹知府還有蕭大人。其中王振清只有一妻,妻子是恩師的女兒,兩人琴瑟和旋,十分恩愛,王夫人與人和善,鄰里之間多有讚譽。另外的曹知府家後院有一妻二妾,妻子是京城國子監祭酒的庶女,為人好妒,與曹知府家中的兩個妾室鬥得昏天黑地,至於另外兩個妾室,一個是曹知府的遠房表妹,一個是曹知府在路上碰到的賣身葬父的農女,兩個都不是簡單人物。”

杭以冬聽著影二的彙報,想了想:“你跟我仔細說說這曹知府的妻子。”

“是。曹知府的妻子孫氏是京城國子監祭酒孫大人的庶女,是由孫大人比較受寵的一位妾室所出,孫大人對其十分疼愛。及笄後,為孫氏挑選了當時剛剛成了新科探花的曹知府為婿,隨後孫氏就陪著曹知府天南海北地上任。”

杭以冬想了想,開口詢問:“這孫大人,是誰的人?”

影二跪下對著杭以冬抱了一拳:“屬下失職,沒能查出來。”

杭以冬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只是問一問,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畢竟我們這裡離京城比較遠,也沒法清楚地探查到訊息,不怪你。”

“行了,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杭以冬只是心中有一些懷疑,但也只是個人的猜測,並沒有什麼依據。

另一邊,原本被蕭濯攔下的曹知府的信還是被另一種方式被傳遞到了二皇子的手上。

二皇子看完了手頭上的信,看著下方恭敬地低著頭的孫大人,滿意地笑了笑:“此次孫大人做的不錯。”

只見那人頭更低了,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只聽得一道聲音輕輕傳來:“二皇子謬讚。”

二皇子也沒有打算繼續這種沒營養的對話,直接道:“傳訊息給曹知府,想辦法解決掉蕭濯,不管用什麼辦法。”

“有時候,和敵人合作也是一個不錯的方式。”二皇子說了一句一位深長的話。

孫大人放在手邊的手微微一握,恭敬道:“是。”

被杭以冬擔心的宋聽荷從,宋聽荷自從搬入三皇子寧君琪為她準備的別院後,就知道自己現在得馬上在寧君琪的心裡留下自己的位置。

所以幫著寧君琪想出了不少辦法解決政事上的難題,惹得龍心大悅,讓皇上對三皇子誇讚不已,可以說最近在朝堂上風最大的便是三皇子了,連太子都要退避三尺。

寧君琪也知道到了宋聽荷的本事,不禁對她愈發欣賞,不愧他看上的女子,不僅性格好,還這麼有本事,有了想要納宋聽荷為側妃的想法。

但是心氣兒高的宋聽荷又怎麼會答應呢?她不想做寧君琪的側妃,她相當他的正妃,然後當這個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於是她以自己不想成為皇子妃,只想做一個普通人,和寧君琪做一對普通夫妻拒絕了寧君琪的提議,惹得寧君琪對她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漲。

說不定,等蕭濯和杭以冬回來的時候,宋聽荷已經成為了寧君琪的正妃。

太子府。

太子手中拿著那一張蕭濯臨行之前交給他的圖案,神色莫名。

太子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個圖案啊,但是他派人去尋,卻找不到任何的相關線索,這讓太子越發深信這個圖案沒有看上去這麼簡單。

“影一,進展如何?”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房間內突然就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還是沒有找到。”

太子甩了甩手中的紙張:“知道了,繼續去找。”

影一對著太子點了點頭:“明白。”

下一秒,又消失在了房間裡。

太子繼續看著那張畫有圖案的紙,陷入了沉思。

而另一邊的杭以冬沒有在書房待多久,就被管家喊了出去。

“管家,發生什麼事情了?”杭以冬有些疑惑,感覺蕭濯一出門,自己跟管家見面的次數都多了。

“夫人,有一位老人帶著一位孩子求見。”

杭以冬不知為何,瞬間就想起了她在小巷子裡救的那對爺孫,她詢問道:“他們二人可是作乞丐打扮?”

管家卻否認道:“兩位的打扮雖然算不上好,但也絕不是乞丐打扮,渾身上下都清理得都非常乾淨。而且小的觀察那老先生,雖然看上去有些年紀,但雙目清明,自帶一身正氣,看上去不像個簡單人物,而且帶著的那孩子也是十分知禮。”

杭以冬有些奇怪,既然不是那對爺孫,那還會是誰呢?

聽著管家對於兩人的描述,杭以冬想著還是見一見吧。

杭以冬對著管家吩咐道:“那就將他們迎進來吧。”

管家恭敬地說了一聲是。

杭以冬坐在大廳的首位上坐著。

沒等太久,就看見一對爺孫慢慢向大廳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