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曲結束,酒吧中幾人紛紛鼓掌。

姜丞飾演的阿卡什戴著墨鏡,雙手摸著鋼琴,緩緩站起欠身示意。

“他這是……瞎了?”

因為評委席離舞臺最近,能看清姜丞細膩的演技,所以他們立刻就看出不對勁。

“看方才螢幕上的記憶片段,前不久他似乎還是正常的,這中間發生什麼變故了?倒敘?”

評委們心中默默想著,都來了點興趣。

雖然《調音師》的開場沒有《黃河守棺人》來得震撼,但勝在細膩,有種娓娓道來的感覺。

舞臺上,隨著顧客陸續離開,酒吧老闆走向阿卡什,扶他在一處桌椅上坐好後,低聲笑道:

“阿卡什,你簡直就是個天才!這些天找你調音的訂單都排到年尾去了!沾你的光,我家酒吧生意也越來越好了。”

阿卡什淡淡一笑,喝了口紅酒。

“你到底怎麼做到的?”酒吧老闆有些不解,指了指眼睛:“和這有關?”

阿卡什沉默片刻,輕聲說道:“在莫臥兒帝國皇帝沙賈汗的妻子去世後,他沉浸在無盡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他傳召來了當時最好的建築師,當建築師來到皇帝面前的時候,皇帝問他——”

‘你結婚了嗎?’

‘已經結婚了,陛下。’

‘那你愛你的妻子嗎?’

‘當然,陛下。她就如同我的生命,我愛她勝過一切。’

‘很好,那我將她處以死刑。這樣一來你就能感同身受我的痛苦,就能為我的妻子建造一座世上最棒的陵墓了。’

“於是,皇帝處死了建築師的妻子,而建築師因此建造了泰姬陵。”

酒吧老闆一臉不解:“你想說什麼?”

阿卡什語氣一頓,隨後淡淡說道:“人們往往會覺得,失去一些東西就會讓人變得更敏感。”

“……你確實是個天才。”

阿卡什微微一笑,拉下墨鏡:“所以,我決定變成瞎子!”

看到這,離舞臺最近的十位評委紛紛坐直了身子。

這個設定可以!

開篇的臺詞設計也很強,從泰姬陵說起,就給人一種逼格很高的感覺。

而且,主角說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十分符合邏輯。

仔細想想,大街上一些所謂的盲人按摩,也有前腳正看著電視、後腳客人進來立馬戴上墨鏡裝瞎的,利用的不也是人們這種心理。

評委中,去年剛回北影執教的李昊小聲感慨:“最後一個壓軸的不錯啊,感覺後續發展好的話,整體質量估計會和《黃河守棺人》不相上下。”

坐在他身旁,有知情的導演系老師,此刻輕笑著說:“不好說,就這個開頭,說不定還要超過《黃河守棺人》呢!”

“什麼?”

李昊一愣,他知道旁邊這位老前輩不是愛開玩笑的人,於是目光微動,繼續看向舞臺。

阿卡什戴好墨鏡,喝完酒後起身離開:“我下午還有個要上門調音的客戶,晚上就不來酒吧彈琴了。”

說完,帷幕落下,片刻後,場景轉變,來到一處佈置溫馨的家中。

敲門聲響起,張曉斐飾演的莉亞登場,前去給阿卡什開門。

莉亞是一名芭蕾舞演員,前不久,家中鋼琴音色不準,所以她請來了最近聲名鵲起的盲人調音師阿卡什。

阿卡什在莉亞的攙扶下,來到鋼琴旁坐下,隨後開始試音。

調音過程中,莉亞似乎職業病犯了,聽著舒緩的琴聲,她不禁開始翩翩起舞。

而在她跳芭蕾的同時,看了眼“盲人”阿卡什,心中一動,竟然開始慢慢脫掉影響跳舞的外套……直到只剩下單薄的內衣。

阿卡什看到這身體一僵,琴聲也隨之中斷。

“怎麼了?”

一陣香風襲來,莉亞竟直接來到阿卡什面前。

阿卡什連忙低下頭:“不好意思女士,我找到不準的鍵位,現在要開始調音了。”

“哦,辛苦了。”

莉亞沒做他想,轉身便前去餐桌倒水喝。

調完音之後,阿卡什繼續試琴,而莉亞也緩緩起舞,甚至因為客廳不大,有時身體還會靠近阿卡什。

鋼琴旁的阿卡什坐立難安,但礙於他是個盲人,只好故作不知,繼續彈琴。

這一幕雖然劇情平緩,但在姜丞和張曉斐的演繹下,卻是笑點頻出。

尤其是姜丞的一些微表情和肢體動作,結合劇情,更加好笑。

評委席中,有幾個老師都是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橋段,設計的還挺好。”

而臺下觀眾席,此刻謝飛心裡的大石頭也終於落地。

看到現在,他對姜丞的演技也有個初步認知,那就是在校生中的一流水準!

鬆口氣的同時,他還有些驚訝。

難不成這學期姜丞去表演系串門,不是荒於學業,而是偷學技術?

只是沒想到他表演天賦這麼好,才旁聽半年就能把演技打磨到這種地步。

而隨著第一幕結束,觀眾席裡,一些因為看完四個節目有些犯困的觀眾,此刻也都精神不少,都紛紛認真看起來。

舞臺上姜丞見狀心中一定,這用行話來說,算是暖場成功了!

隨著帷幕再度升起,第二幕開始。

景田飾演的清純小妹妹蘇菲,在和阿卡什某次意外相遇後,一見鍾情愛上了這位身殘志堅的“盲人”調音師。

而阿卡什也對這位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心懷好感,郎情妾意下,二人很快談起了戀愛。

之後每次,蘇菲都會送阿卡什回家,然後在家門口告別。

直到這天,蘇菲突發奇想,跟著阿卡什一同回到家裡。

然而,阿卡什卻是沒有同意。

因為他是裝瞎,家裡的一些佈置難免會被看出痕跡。

但面對蘇菲的請求,阿卡什也沒什麼理由阻攔。

趁著阿卡什猶豫,蘇菲已經推門走進他的家中。

於是,阿卡什只好跟著進去,隨機應變。

蘇菲初次登門,頓時化身好奇寶寶,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很快便察覺不對。

但好在阿卡什都一一找到藉口,矇混過關。

應付幾次後,阿卡什自覺不能再讓蘇菲繼續“翻箱倒櫃”,於是一把抱住她,吻了上去。

蘇菲,或者說景田,此刻大腦發麻,渾身彷彿觸電一般,臉色騰一下變成了紅透的蘋果。

雖然她早就知道,正式登臺表演時,吻戲不能像排練時錯位。

但饒是她做足了心理準備,當它真的發生後,還是心神失守,一陣顫動,連帶著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

因為,這不僅僅是她的舞臺初吻,而且還是她正兒八經的人生初吻……她可還沒跟別人接過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