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的眼睛亮了起來。

要知道,今日的幾位繡女,都奉出了優秀的作品,那麼,作為自己相中的主子,張嬤嬤想要從暖玉這裡看到更加出人意料的作品,然後,靠著自己的一番花言巧語,令那些主子們,對於這個相貌不是最出眾,可是,才情卻一定超出眾人的女子,刮目相看。

繡品被展開了,張嬤嬤的眸子,卻微微地凝了一下。然後,有失望的神色,從她的眸子裡,絲絲縷縷地流露了出來。

原來,暖玉所繡的,只是一副非常普通的[兩人對奕圖]。

看那背影,應該是一男一女。身邊月華高掛,將兩人的淡淡的影子藏在了身後,就彷彿是一隻小小的獸,蜷縮在身後的陰影裡,平靜而且安然。

兩人中間的石凳之上,擺了一副棋般,上面,擺滿了些奇怪的棋子,而且,這些個棋子,和平日裡的棋子,盡有不同。雖然看不明白這副棋局裡的意思,可是,眼尖的張嬤嬤還是看出,這是一副殘局,而且雙方都已經陷入了僵局,退不得,進不得,攻為得,守不得。

而兩人的眉間,都積滿了“川”字的開頭,表示著這兩個棋手,都在殫精竭慮地想要反敗為勝,然後,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

無可否認的是,暖玉的繡品不是最好的一個,也一定是不是最差的一個。要知道,除了琴棋書畫,繡品是暖玉最懶得下功夫的東西,對於她來說,繡一副好的繡品,遠不如作一首新的曲子,那樣的成功,更加令人興奮,所以,暖玉的繡藝,莫說比不上商纖衣,怕是連霜蘭心都比不上。

可是,暖玉卻是在這副繡品上作了十足的功夫,她相信,只要淨水徹一看到這一幅繡品,就會明白其中的寓意。至於其他的人,明不明白,倒也無關緊要。

商纖衣的神情也是非常的緊張,小蓮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她也感覺得出來,張嬤嬤對於暖玉的態度,是比較緊張,就連線過暖玉的繡品之時,眼尖的商纖衣都看到,那個不論看了什麼,都能保持冷靜的張嬤嬤,獨獨在接過暖玉的這一副繡品之時,手指似乎顫抖了一下。

商纖衣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個張嬤嬤,似乎非常的緊張暖玉的表現。可是,再一看暖玉,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沒心沒肺的樣子,她將繡品擺在張嬤嬤面前的案几上,然後就徑直轉過身來,坐到了商纖衣的身邊,又開始噓寒問暖起來。反正,暖玉給商纖衣的感覺,那就是暖玉對於這副繡品,又或者是說對於這一場大選的緊張程度,遠遠地沒有對自己的身體的關注來得更加的緊張一些。

於是,微微地笑了笑,商纖望著暖玉的稍微有些拙劣的繡品,搖頭:“妹妹,你怎麼能如此敷衍了事?”

在府裡的時候,商蝶衣是從來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訓導的,這一點商纖衣非常的清楚。而此時的暖玉的繡品,卻比平日裡,好象更加地馬虎了一點,所以,商纖衣就忍不住地責怪起來:“你有不會的,可以問姐姐的,怎麼能用這種東西充數?”

暖玉忽然笑了起來。她望著商纖衣,俏皮地說道:“莫說我沒有本事超過姐姐,就是有,也不會這樣做啊——誰都知道姐姐是為了什麼進宮的,而妹妹,怎麼敢擋在姐姐的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