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但暖玉笑了,就連仍在病中的商纖衣,都抿嘴一樂——怎麼說呢?見過不知道醜的,還真沒有見過就連這個“醜”字都怎麼寫的。這霜蘭心的如此明顯易見的諷刺之話,這個袁鶯鶯,卻硬是沒有聽得出來。

看到商家姐妹都笑了起來,霜蘭心也是輕輕地勾了勾唇,然後,準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上——誰不知道,這先示於人者,就是先示醜於人?若是技壓群芳,勢必會招人嫉妒,可是,若是你不勝地人,只能徒增笑料而已……

而霜蘭心至所有想要第一個上前,是因為她看出來了,暖玉不欲搶在人前,齊宛在幾人中,出身最差,所以,不敢獻醜。而沈淑靜,則是一直地看著暖玉,大有暖玉不動,她就不動之勢。

可是,張嬤嬤的話已經發了下來,總不能勸暖玉上前,又或者是冷了場子吧。再者,在霜蘭心的心裡,一入宮門,就看到了袁鶯鶯此等角色,再加上沈淑靜的心機深沉,使得還沒有進入宮闈的她,更對這深宮之中,再沒有了好感之心。所以,早已不抱什麼希望的她,此時也沒有了什麼稱雄之心,帝王和眾妃的好評與否,也都成了他人的瓦上的淺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所以,霜蘭心才抱了無所謂的態度,先了一步,將自己的繡品呈了上去。然而,霜蘭心不在意,卻不代表張嬤嬤不在意。她看到霜蘭心屢番謙讓,可是,袁鶯鶯卻是如此的不知道好歹,心裡早就走了火。於是,她眸子一沉,冷清清地說了句:

“還請鶯鶯小主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等霜小主兒奉給老奴之後,鶯鶯小主方才上來。”看到袁鶯鶯原來是個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兒,張嬤嬤的心裡,好笑多過失望——也不知道那位遠地邊境的袁大將軍是找人怎麼教的,想要教個淑女,卻相不到,硬是教出了一位如此的不知道什麼叫做“醜”字的女兒出來。

聽了張嬤嬤的話,袁鶯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可是,當著張嬤嬤的面,卻也不好發作。於是,她

聽到張嬤嬤堅持,霜蘭心這才上前,然後將自己手中的繡口呈給了張嬤嬤。

霜蘭心的繡品,極是精緻,在張嬤嬤小心地展示開來,所有的人一望之下,都不由地輕輕地吸了口氣。

只見紅色的綢布之上,繡著一樹種在牆角,正迎風獨放的寒梅。那梅的瓣,梅的花,粗礪之極的、卻極具信性的黑色的枝幹,再加上那些細碎的花瓣,每一個瓣的紋理,再加是細小的花蕊,都在霜蘭心的細小的繡花針之下,栩栩如生地表現出來。最為難得的是,這梅花的錯落分佈,那枝幹的細微點綴,還有那落在樹幹上的輕雪,還有那折射著的微微的清光,都在霜蘭心的繡針之下,表現得淋漓盡致。

而那梅花之精,之巧,想來在這寒冬臘月裡,若是剪下一枝掛在枝頭,倒真可以和真的梅花一較真假。有道是梅卻遜繡一分白,繡卻輸梅半分香……

想起自己在入宮門之前,在商纖衣的裙上所繪下的那一枝梅,暖玉不由地微笑起來,她抬起頭來,正觸到了霜蘭心的微笑的眸光,那眸光,好象在告訴暖玉,宮門之前的事情,她並未忘記。而暖玉曾經給予自己的幫助,自己也未曾忘記。而暖玉的這一笑,卻是笑沈淑靜找我陷害商纖衣,卻不料,給了商纖衣一個出足了風頭的習慣,君不見,這原本素雅的裙裝,那日偶遇的葉嬪,正是穿了一條專門繪下了梅紋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