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齊月深深的躬下身去,對著凌貴妃感恩戴德地說道:“奴婢就知道,娘娘是個心軟的人,但凡下人所求,貴妃娘娘都會一應允之……”
是的,無傷大雅的事,對自己的沒有絲毫威脅的事,凌貴妃是會答應。可是,若是觸犯了她的利益呢?又或者說,衝撞了她呢?會給她帶來很大的麻煩嗎?
那麼,她還會一如既往嗎?
這些,齊月當然的不敢想下去。沒有人能犧牲自己,然後為他人謀福利,相信貴妃娘娘也一定不行……
“齊月,本宮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本宮不是好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好人,本宮只做對得起自己的人,對於自己有用的,盡力扶持,對於擋了本宮道的,卻也不會留情。”
彷彿從來都沒有說過如此決絕的話,凌貴妃微微地停了一下,然後,再跟著說下去:“做好人,是愚人的行為,若一味的想做好人,在這後宮裡,卻只能害了自己——齊月,相信這些,本宮即便不說,你也是明白的……”
“是的,奴婢明白。”知道凌貴妃所說的,都是實話,而且,這些話,凌貴妃也不是常常和人說的,不要說別人,她齊月跟地凌貴妃的身邊十幾年了,也還是第一次聽說。
於是,齊月知道,這一次的娘娘,怕是有什麼打算了。
果然不出所料,凌貴妃微微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撫了撫額,有些疲憊地說道:“說實話,在這宮裡的這些年,本宮也著實有些累了。齊月,你可想過,連睡覺的時候,都在防著人的日子,是怎樣的難過法?”
齊月忽然沉默不語。
她當然知道,這些年的凌貴妃是怎麼過來的。她更加的知道,表面的雲淡風輕,暗中卻是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當年的封后大典前夕。她不眠不休,為了皇后打點一切。就只為了能消除皇后對她的最後的疑心。要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在皇后的百般的試探之下,當年還是凌妃的凌貴妃,也曾經大冬天的,站在長樂殿的門外,站上整整一夜,到第二天的太陽昇起的時候,她的整個人,都幾乎凍僵。
齊月還記得,當年的韻妃寵冠六宮,吵著要和凌貴妃要貴妃的印信,想要干涉六宮之事。當時,淨水徹頗為猶豫,最後,還是凌貴妃親自將金印奉上,聲言自己身體不適,不能再為陛下勞心。
可是,那一日的殿宇之上,得到了金印的韻妃喜不自禁,失了金印的凌貴妃照樣雲淡風輕。帝王冷眼旁觀,然後,在兩人之間,不斷的徇。直到韻妃輕笑出聲,凌貴妃妃淡笑告辭。也就是一個轉念之間,那枚金印,又再次回到了凌貴妃的手中。又一次地在奪印之爭中,取得了極其艱難的勝利。
要知道,對於金印在手的凌貴妃來說,所有的宮裡人的都在看著,兩宮太后在看著,所有嬪妃下人們,都在看著,於是,如履薄冰的凌貴妃,也曾經在掌印之初,長夜難眠,輾轉反側……
這些,齊月都看在眼裡,於是,她對於凌貴妃的辛苦,也更深地瞭解了一層。所以,對於凌貴妃的話,也更加的無言以對。
話說到這裡,想表達的,都已表達清楚。凌貴妃微微地笑,對齊月說道:“好了,咱們兩個,這許久以來,再也沒有說過體己話了。你聽了這些,就應該明白本宮的苦心,所以,你的侄女兒,本宮一定不會不管的。可是,你也得教著她一點,這是宮裡,可不是你的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