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靜的這一番話,又是說得極有技巧,她的意思不外乎是說,自己的姐姐在宮裡,姑姑也在宮裡,這宮裡,她沈家有的是靠山,只要跟著她沈淑靜,就有便宜可沾。

再者,張嬤嬤是她們的教習嬤嬤,雖然這個嬤嬤並不是沈淑靜所說的那樣的好,可是,縣官不如現管,對著一個人,特別是暫時性的頂頭上司,你明裡暗裡只說她的好。這宮裡,是沒有任何秘密的,你說了,她就絕對有機會聽得到的。而她一旦聽到了,對你,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再加上,雖然她以後會是主子。可是,這眼下,她的身份還是選女,所以,實在是犯不著和一個現在是奴才,將來還是奴才的小人去計較什麼。更何況,她雖說有姐姐和姑姑頂在上頭,可是,若是在這個時候,出現了些什麼小差錯,總是不好的。

要知道,在宮裡頭,能活到張嬤嬤這個年紀的,絕對都是人精,你對她好不好,恭敬不恭敬,她搭眼一看,就能看個清清楚楚。所以,沈淑靜這也是在間接地勸說袁鶯鶯,絕對不不要和這個張嬤嬤為敵……

雖然不及沈淑靜的蘭心慧質,可是,那袁鶯鶯,也不是舒適省油的燈,此時,一聽暖玉的話,就明白了她的話裡的潛臺詞——也是的,雖然自己是家世名將。可是,父親的這個職務,得來的總也不算是光彩。再加上,袁家的根,都在遼東,並不在京城,所以,這入鄉隨俗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當下,袁鶯鶯將沈淑靜的手再挽得緊了些。再一笑:“反正,我就跟著姐姐就是了……”

“妹妹真會說話,到時,還不知道要誰關照誰呢……”微微地一笑,沈淑靜拍拍袁鶯鶯的手,笑道:“說不定,到時是姐姐跟著妹妹呢……”

“姐姐真會說笑……”袁鶯鶯一邊笑,一邊說道:“唉,要知道,遼東最是喜歡姐姐這樣的淑女,若是姐姐生在遼東啊,怕姐姐家的門檻兒,都早被踏破多少次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就不知道羞?什麼叫門檻兒都被踏破好多次了?”沈淑靜一邊笑著點了點袁鶯鶯的額頭,一邊笑道:“看來,這名將之家,已經將妹妹教得一副男兒的性格了……”

“是啊,是啊,我若是男孩兒,第一時間的,就將姐姐搶了去……”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說著那些不著邊際的話,然後,就朝著訓導繡女的屋子走去……

當沈淑靜和袁鶯鶯來到東屋的時候,屋子裡的人,早已經齊了。要知道,同為高官之女,所以,訓導嬤嬤的身份,也稍微高了一些。要知道,當今皇后的位子懸空,宮品妃嬪一無所出。所以,又有誰知道,未來的皇后,會不會是出現在這一班秀女之中呢?

這樣想著,張嬤嬤的臉色稍微地放緩了下來。看到沈淑靜和袁鶯鶯進門,早就隨侍在一側的宮女,連忙替她們將外面的披風除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掛起,這才搬過凳子,請兩位秀女坐下。

因為是第一批秀女,而且要麼是文臣之首,要麼是武將之尊。任何一位,都是後臺硬過磬石的主兒,所以,每一位嬤嬤訓導的秀女並不多。張嬤嬤這裡的繡女,也只不過是六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