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怎麼畫呢?”拿著手裡的胭脂,商纖衣再一次地為難了。要知道,這宮門之個,前來看熱鬧的人可不少,若是自己低頭作畫,難免會露出內衣,所謂的儀態萬方,可不是聽人傳出來了,而作為官家小姐,更得處處地維護自己的體面。
暖玉在心裡暗歎一聲,真是敗給這位大小姐了。
於是,她咬緊牙關,伸手:“給我……”
然後,暖玉半蹲在地上,將幾種胭脂輕粉在手心和勻了,於是,在商纖衣的裙襬處一陣塗抹,這才吁了口氣:“好了,姐姐,我們走……”
暖玉的手上,還沾著輕粉,可是,她已經顧不得了,就連倉促之間做好的畫,也顧不上看好不好了,因為面前的秀女,就只剩下一個,即便他們排在最後,入宮門的時刻,也依舊是無可避免地來了。
“可是……”商纖衣也沒有細看,只是扯著暖玉的手,問她是否妥當。然而,暖玉哪裡顧得了這麼多呢?她拉起商纖衣的手,連忙往裡面走去。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驚歎:“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好有靈氣的畫兒,好漂亮的裙裝……”
商纖衣低首之下,只看到自己的淡紫色的裙襬之上,竟然被情急之下的暖玉畫了一副梅花凌寒圖,雖然倉促之間,畫意粗糙,可是,那樣的只要遠觀效果的梅花,遠遠近近地看來,依舊是靈氣逼人。
於是,心裡一喜,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商纖衣已經被暖玉扯著,在宮門準備關閉的那一剎,擠了進去。
終於長長地吁了口氣,暖玉這才拿出錦帕,將手心裡的胭脂擦拭乾淨,然後,又偷偷地放回到自己的懷裡去了……
唉,這第一關,終是過了,可是,似這樣的暗箭,還有多少呢?相信誰都不清楚。自己已經儘量的低調,可是,陪在如此光芒四射的商纖衣的身邊,災禍依舊無可避免……
看來,這以後,得步步小心了。可是,單單小心又有什麼用呢?這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又有什麼意思呢?看來,暖玉得提早做準備了。
宮門乍合,看到商家姐妹飛快而來,所有的人,包括沈淑靜,都重重地愣了一下。真沒有想到,這商家姐妹,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被人濺了一身的泥,還能大搖大擺地進宮,怕是這一次,在那些管事的嬤嬤的心裡,她們的印象,就要大大要打了折扣的罷……
微微地定了定神,暖玉拉著商纖衣的手,來到李嬤嬤的面前,低下首去,靜靜地說了句:“李嬤嬤,蝶衣和姐姐遲了半步,還請嬤嬤原諒……”
李嬤嬤長著一張極是嚴肅的國字臉,此時看到暖玉拉著商蝶衣前來,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下,微微地屈了屈膝:“奴婢怎麼敢讓商家小姐來陪罪呢?要知道,進來的主子,全部都是小主,奴婢這以後說不定還指著主子們呢……”
冷冷的一番話說完,李嬤嬤就開始手持名單,令所有的秀女,列隊向前走去。商纖衣這才輕輕地舒了口氣,然後和暖玉排在所有的秀女的最後,朝著訓導秀女的延秀宮走去。
然而,暖玉卻忍不住微微地笑了起來。這個李嬤嬤,大半年沒有見的,倒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子,鐵面無私,從來不因為對方的身份還有地位,來作為衡量一件事的準則。這樣的她,固然之為自己得了好名聲,可是,暗地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給她下絆子。所幸的是,她以前的主子是暖玉,自己暖玉過世之後,她就被安排在了另外的地方,而今,又來專門來負責訓教秀女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