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蝶衣當初是怎麼對她兄妹的,她怎麼能忘得了呢?
她永遠都不能忘記,就是這個商蝶衣,不但勝了她,氣走了裁判,令她的聲名,在京城之中一落千丈不說,還羞辱、毒打了她的哥哥,並而且,還硬生生地從自己的大嫂的手裡,拿走了一萬兩的白花花的銀子……
人被打了,銀子被賠了,名聲也沒有了,你說說,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氣人的事呢?
可是,不得不說的,這女子的手段太過的高明,這一切,得來的又似乎是毫不費力——就好象是自己的哥哥沈仲,雖然被暖玉打了,可是,卻沒有辦法說出個什麼子醜寅卯出來。而自己,就別提了,就因為暖玉,被父親一度冷落,即便是重拾寵愛,也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
所以,沈淑靜只要想起暖玉的那一副嘴臉,一想起將自己兄妹欺負到如此地步,可是,卻還是當做沒事人一般的模樣,沈淑靜就忍不住地,有一種想要將暖玉碎屍萬段的衝動。
可是,而今大家的身份,都是秀女,又是身在宮門外,身份禮節卻是不能缺少的,此時,雖然望著商家的馬車,恨不得淨他砸個粉碎,恨不得咒馬車裡的人兒下一秒鐘就摔進爛泥坑裡去,可是,表面上,沈淑靜還是得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她的唇角的弧形終於向上勾了勾,臉上的僵硬的線條柔軟下來,沈淑靜終於都露出一抹淡淡的、十分難看的笑意來,她衝商纖衣點了點頭,冷冷清清地說了句:“商小姐不也是好早?”
兩個人都是聰明的人,總之一句,和聰明人說話不累。一言之下,眼神交匯而過,此時都明白了對方的潛臺詞。於是,兩人微微地點了點頭,然後各自放下車簾,令自己的車伕趕車讓道了。
看到沈淑靜就在對面的馬車裡,暖玉忍不住地微微地笑了起來:哥哥被打了,自己輸了,嫂子出了一萬兩銀子——現在看來,不知道沈淑靜是心疼自己的銀子多,還是心疼自己的哥哥,還有自己的名聲多呢?
當然了,有錢使得鬼推磨,若是沈淑靜不說,暖玉當然以為她是在心疼銀子——整整一萬兩啊,不知道能買來多少個小鬼幫她推磨了……
而且,那銀子雖然是沈淑靜的大嫂從孃家拿出來的,並未用沈家的一分錢,可是,這沈淑靜還是心疼得彷彿被割了塊肉一樣的不情不願啊……”
看來,這一萬兩銀子,自己還是敲詐得少了些,沈府之內,依舊風平浪靜,說不定沈堅壓根的就不知道這件事。
而且,暖玉昨日還看到沈仲無精打采地從如意坊的門前走過。看他的樣子,臉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好象也沒有什麼事的樣子。暖玉心裡想,若她是再敲詐個一萬八千的,怕是整個沈府都要轟動起來……
忽然之間,覺得心情很好。暖玉靜靜地衝商纖衣一笑:“大姐,怎麼了?是不是沈家的馬車擠兌我們呢?”
“不是的,三妹……”眼看著宮牆遙遙在望,商纖衣又無端地緊張起來,她搖頭:“沈淑靜不敢如此多事,不過,想來是沈府的馬車霸道習慣了,所以,才敢如此吧……”
暖玉微微地笑了笑。她心道,怕不是沈府的車伕不服,是沈府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服的吧……要知道,白白地被人敲詐去了一萬兩白銀,而且還是少夫人的家裡出的,這件事,任誰都無法吞得下這口氣吧……所以,車伕對車伕,也是忍不住地發了一次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