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從冷雪飄搖的院子裡上到車上,溫暖撲面而來,那樣的冰火兩重天的差異,便商纖衣不由地打了個寒戰。她下意識地攏緊了自己的衣服。
跟在身後的暖玉側眼看到了,適時地將手上的暖爐也遞了上去,溫言說道:“姐姐,我這個是剛剛換上的炭,要不,你先暖著?”
暖玉的手爐,是一個玉質的小手爐,模樣精巧,甚為漂亮。此時,託在她的同樣晶瑩剔透的手心裡,有一種幾乎同色的恍惚。
看到暖玉遞過來的手爐,商纖衣笑了一下,伸出手去,卻是推回了給暖玉:“你的身子,也並不好,還是你自己用吧,我的手爐正在換炭,這一眨眼的功夫,也就好了。”
看到商纖衣的堅持的神色,暖玉知道,商纖衣不是會接受的了。於是,她縮回了手,笑了笑:“也是的,姐姐過一會要好好地暖一下才行。”
說話間,商纖衣的小手爐也送了過來了。那是一隻雕琢得十分粗細的琉金手爐,因為手藝極好的緣故,遠遠近近地看來,極是精細。再加上是琉金之故,所以,拿在手裡,光彩閃閃,照得商纖衣的本來蒼白的膚色,竟然泛著一抹說不出的淡金色彩。
暖玉對商纖衣很好,而且,她也在刻意地拉近和商纖衣之間的距離。不為其他,那是因為暖玉知道,此次進宮,極為兇險,宮裡的那一群女人就不用說了,單單是李靜淑等人,就會令到她焦頭爛額。所以,在此時,她不想再和商纖衣有任何的衝突,當然不是指望著能和這個被痴情迷了眼的女子守望相助。她只不過是想堵住那些無聊的人的口,還有就是,不要讓那個商纖衣拖了她的後腿。
“三妹,你說說,若是我看到他,可是,他已經不認識我了,那麼,我又要如何呢?”難得地,商纖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說不出的緊張色彩。她望著暖玉,眸子裡流露出說不出的惶惑感覺出來。
是啊,自己和那個人,就只有一面之緣,一面之後,她片刻不忘,可是那個人呢?是否還記得她?是否還記得落陽湖邊的那一場相遇呢?
或許記得,或許並不記得。商纖衣只知道,自從那日之後,她再沒有見過那個人一面,可是,越是不見,便越是想念,而今的她,除了想念之外,心裡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要知道,相比較於一直仇視商蝶衣的若衣,商纖衣的態度要緩和得多。除了她的本身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琴棋書畫上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商纖衣和她的生母並不太過親近。雖然此前,商纖衣也曾經因為暖玉阻止她進宮而恨過暖玉,可是,此時心願得償,她忽然覺得,這世界都是美好的,而原先因為若衣挑唆而怎麼都看不入眼的暖玉,此時也變得親切起來了……
望著商纖衣的充滿希望的眸子,暖玉在心裡不禁嘆息一聲。要知道,淨水徹是一個不怎麼記得住人的人。若真的能記住商若衣的話,怕也是因為商天壽的關係吧。
要知道,在淨水徹的心裡,最重要的,一定不是女人,而是可以平衡朝臣之間關係的平衡點。所以,作為一個美貌女子,商纖衣被他記住的機率,充其量只是因為她是商天壽的女兒,並不是會因為她是一個對自己非常欣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