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時光,算起來並不遠,可是,和她的距離,卻彷彿是腳下的土地割裂開來又再重拿,滄海桑田之間,已經是前世今生。

眼眸之中,閃了閃,有什麼就要滑落,暖玉長長地吸了口氣,一側的珠秀,一直地看著這曾經朝夕相處,須臾不離的三人,一向沉穩的眸子裡,也閃過複雜的光芒。

“小姐,您喝水……”刻意壓低了聲音,珠秀把沏好的茶送到了暖玉的手中,順便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示意暖玉注意一下場合。

暖玉立時醒悟過來,伸手去接珠秀的手裡的杯子,可是,感覺到有一束眸光,一直跟著自己,暖玉茫然不知所措地抬頭,正看到了淨水徹的望著自己的,說不出是探詢,還是懷疑的眸光。

只有自己心中有鬼,才感覺到別人的眼光不同尋常,暖玉只覺得手一顫,滾燙的水一下子倒了出來,她一個失神之下,就倒了她一身。

幸虧是冬天的季節,身上穿的比較多,這一杯熱茶倒下去,並沒有將肌膚燙傷,可饒是如此,那樣的鑽心的厚實的熱浪,還是穿肌膚而來。暖玉的身上的冷汗,不由地順著衣背沒落。

一看到茶水燙到了暖玉,珠秀一驚,連忙拉起她向一側閃去,在幫她擦拭的瞬間,一下子嚇得白了臉。

而暖玉的眸光,則是呆呆的。她任由珠秀幫她拭去水漬,也只是微微地蹙了蹙眉,淡淡地說了句:“行了,沒事的。”

珠秀的手忙腳亂的手,將棋盤打翻。一側的淨水徹卻拂然不悅起來。

顯然的,在他的心裡,是明顯地處於劣勢的暖玉和她的丫頭所玩的伎倆,故意地毀掉了這盤棋,用以逃脫輸掉的命運。

這個女子,本來就頗有心機,可是,如今看來,她的手段,也不過如此。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懊惱,抑或是失落。只冷冷地“哼”了一聲音,再一拂袖,淨水徹就要一怒而起——這樣的女子,有著這樣的心性,又憑什麼,可以和他一弈?

段落水側眼望去,就知道淨水徹已然發怒。可是,他身為旁觀者,卻是看得最是清楚,暖玉的此舉,真的不是有意。

可是,年輕的帝王,也是個容不得解釋的人,事已至此,彷彿暖玉再說什麼,也無力迴天了。

可是,就在這時,只看到那個渾身還在溼著的女子,卻默默地推開珠秀正在幫她擦拭的手,只是動手將棋盤收了起來,放好。然後,按照剛才的記憶,將那些棋子一一恢復原位。

暖玉在做著這些的時候,非常的專心,神色之間,也是一派的寧和。彷彿這樣的事情,她經常做,又或者是自然得彷彿是喝水端茶一般的動作一般。

她甚至沒有留意到身側的三人,都在或者緊張,或者擔憂地注視著她,只是在棋盤擺好之後,她輕輕地抬眉,望向了段落水:“繼續吧……”

繼續吧……

不得不說,這樣的淺淡的一句話,將淨水徹和段落水同時地雷到了——這個女子,不但將棋局恢復,而且彷彿剛才的烏龍事件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

淨水徹冷冷地瞥了一眼段落水。只見後者正望著棋盤上的棋子,呆呆地坐著,有隱隱隱約約的淚光,正從他的一向戲謔而晶亮的眸子裡,一閃而過。